她慢慢挪过去,打开食盒。
里面是一碗清澈见底、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米汤,还有一个比昨晚更黑更硬的窝窝头,甚至能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馊味。
就这,恐怕也是怕她真饿死了不好交代,才敷衍了事。
萧瓷面无表情地拿起窝窝头,掰开仔细闻了闻,确认只是放久了尚未变质,便就着那冰冷米汤,一小口一小口艰难吞咽下去。
味道令人作呕,但她吃得异常认真。这是能量,是活下去的资本。
吃完,她将碗筷放回食盒,推到门边,继而退回草窝,继续缩着保存体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白日过去,夜幕再次降临。
寒冷与孤寂被无限放大。伤口仍在作痛,喉咙因喝了冷米汤越干涩紧。
那婆子之后再未出现,更未送来所谓的“水”。
就在萧瓷舔着干裂的嘴唇,思忖是否要冒险啃点干净积雪以补充水分时——
“吱呀——”
门又一次被轻轻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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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道佝偻熟悉的身影。
哑婆。
她如夜色中一道无声的影子悄然而入。此番,她手里除旧篮子外,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粗陶水壶。
见萧瓷仍清醒,她似松了口气,快步走来。先看了看萧瓷额角的伤口,浑浊眼中露出心疼神色,比划着问她疼不疼。
萧瓷摇摇头,努力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哑婆又从篮中取出今晚的食物——依旧是冷糊糊与硬馒头,但分量似乎多了些,糊糊里甚至能见几根可怜菜叶。
而后,她郑重地将那小水壶推到萧瓷面前,指了指她的嘴唇。
水!
萧瓷的眼睛瞬间亮了,如见救星。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接过水壶,入手竟是温热的!虽非滚烫,但在这冰窖般的环境里,这一壶温水简直是救命的甘霖!
她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哑婆。
哑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搓搓手,比划着:是偷用厨房灶膛余温煨热的,不多,快喝。
一股酸涩热流猛地冲上萧瓷鼻腔,眼眶瞬间红了。她急忙低头掩饰失态,抱着温热粗陶水壶,小口小口啜饮。温水滋润了干疼的喉咙,一路暖进冰冷胃里,舒服得她几乎喟叹出声。
这一刻,这壶温水带来的慰藉,胜过前世任何一杯顶级手冲咖啡或名贵羹汤。
哑婆安静看她饮用,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比昨日多些的盐。她指指萧瓷的伤口,再指指盐,重复涂抹动作,眼神关切。
萧瓷用力点头,表示明白。
哑婆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枯瘦的手指沾了点地上灰尘,极其缓慢地、歪歪扭扭写下一个字:
“小心”。
写罢,她立刻用脚抹去,紧张地看了眼门口,复又对萧瓷重重点头,眼中充满担忧与警告。
小心?小心什么?小心那送饭婆子?还是别的什么?
不待萧瓷细想,哑婆已匆匆收拾好东西,示意她尽快吃饭,继而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消失在门外。
佛堂内再度恢复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