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紧张了。”又有人插嘴,“澍,你这样严格,我们永远凑不齐伴唱的人数啦。”
“对哦,上次那个西班牙女孩他也不满意。”
“没错,还挺漂亮的呢。”
“刚才这个也挺可爱啊。”
“唉,我们乐队想要个女生,怎麽那麽难呢?”
“人家女孩子慕名而来,你总要给点机会嘛。”
“澍平时对女孩子不挺温柔的吗,这样下去,我看你连女朋友都找不到——”
这你一句我一句的,罗晓澍当当敲键盘:“所以呢,你们到底是要搞音乐,还是要追女生?”
此话一出,教室立马安静了。
有人小声嘟哝:“澍今天怎麽这麽严肃……”
卢卡斯,就是那位金发男生,用罗晓澍分明能听见的音量对乐手们说:“你们够了啊,没看见澍今天心情不好嘛。”
衆人于是调转枪头嘘他:“最没眼力见的人明明是你。”
卢卡斯装作没听见,大声清了清嗓子:“好啦,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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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正下着雨夹雪,周清霭也想不起来撑伞,一路湿淋淋地回去宿舍。
她简直想骂死自己。竟然哭了!她怎麽就哭了!她就不该喝那些酒。一定是那些啤酒,搞得她情绪失控。
可是冷静下来,她还是想哭。瞧瞧她干的这事儿。要多冒失有多冒失,要多离谱有多离谱,比她那不忍卒听的视唱还要离谱千万里。
所谓想当伴唱,不过是一个闯进教室的借口罢了。她怎麽就真的唱了?
也许她潜意识里,想要证明一下自己并非那麽一无是处。她以为自己考不出好成绩,只是对财会专业不感兴趣,可事实上,或许她根本就像妈妈说的那样,什麽都做不好。
人家那晚对她笑,弹《人生的旋转木马》给她,可不是看得起她,也不是对她有什麽期待,只不过是一点点善意罢了。她又是怎麽回报那一面之缘的善意的呢?
什麽都没准备,冲进去要求伴唱。且不说是否打扰到对方的排练,就她这差劲的表现,简直是在打人家乐队的脸,毫无诚意不说,连尊重都没有。
——虽然我们乐队只是业馀玩玩,可也没那麽轻松的。
她记得他说这话的语气,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他可能生气了,却并没表露出来。
而她竟然还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哭了!让人以为她多做作呢!
周清霭把自己狠狠骂了一通,枕头都哭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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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晓筱回来问起,周清霭只说没见到,可能是她去晚了,或者找错地方。
许晓筱似乎并没注意她说了什麽。她胡乱换上拖鞋,急于告诉她另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听说他退学了。”
“什麽?谁?”周清霭没精打采,脑袋还是一团浆糊。。
“罗晓澍啊,他从法兰商学院退学了。”
周清霭瞪大眼睛。几乎瞬间清醒,她脱口叫:“退学?”
许晓筱语速比平常快,显然也很惊讶:“教授不让他走呢,据说他的理由是读了一年,还是觉得对这个学科没有兴趣,不想浪费时间了,想把精力集中在音乐上。”
祝歆在旁听见,插嘴:“谁呀,这麽任性。”
不知为何,周清霭的心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