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西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流进媳妇的手心里。
那些年,他不敢说啊。
他只希望,身边的人,都把司马春看做是华国人,和他们一样的人。
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
“你妈妈刚出事的那年,镇上的卫生院,治不了。我要去市里治,他们不让。”
孤立无援。
“我想过带你们去德国,给你妈妈治疗。但是,没有可能。他们也不让。”
他们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是不是简谍,是不是获得了什么机密,想要带走那些,不可能……
“有你妈妈在,我不能离开,甚至不能出那个镇。”
“孩子。那些事,我不想再提了。我们都向前看,好吗?那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向前看……”
德西用毛巾擦了擦眼睛。
醉了的司马春望着父亲,心里既委屈又悲哀。
他怎么往前看?他一直活在过去的影子里啊。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都在受过去影响着啊。
他没有学历,没考上大学,进不了大公司就职。除了热爱音乐,别无所长。
他能怪谁?谁也不能怪。所以现在,即使他觉得愤怒、委屈。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司里今天刚知道司马春的存在。
但司马春非德国籍。
父亲已经获得永久居留权,暂时又不想回德国。
按现在的法律,司马春与艾徳勒克家族的财产和产业,均无关。他没有继承权。
但是司里已经很快地做了应对。
他愿意在经济上,资助这个唯一的弟弟。即使他是华国人。
德西拉住司马春的手。
“春。你哥哥说,如果你想去德国,他会安排。”
“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告诉他。”
“你哥哥知道你喜欢音乐,想组建乐队。他说,他可以帮你实现梦想。”
“孩子,我们家在德国,其实……”
“其实,是个存在了几百年的家族。很有钱。富得流油。富可敌国。是吗?”
司马春语气冰冷地打断了他,俊朗的眼角,飞起一抹嘲讽。
也想起了司里手腕上,那块劳力士手表。
“我不需要哥哥。”
“我也没有梦想。”
酒吧、ktv里鱼龙混杂。来消费的财大气粗的老板们,嚣张跋扈。这种表,他识货。
迟来的、从未有过交集的兄弟情,一文不值。
更何况他们的社会地位,有天壤之别。
一个姓假,从未被家族承认,混迹酒吧卖唱。
一个是真正的艾徳勒克,自小众星拱月、锦衣玉食,如今掌控财权、投资布局,如天潢贵胄般的存在。
一个说德语。一个完全不会。
来自两个国家,教育程度、经历遭遇、文化水平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