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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舒仪涵 Good Ending1（第10页）

十分钟，或许更久。

卧室里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声。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亮了，但厚重的窗帘将大部分光线阻隔在外，只留下室内一片昏暗暧昧的宁静。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汗水、沐浴露清香以及……情事过后特有的、带着一丝腥膻味的复杂气息。

仪涵的身体依旧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之前的极致高潮带来的余韵，还是因为内心深处无法平息的恐惧和羞耻。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佐含言温热的胸膛，以及那环绕在她腰间、带着一种沉重力量的手臂。

这个怀抱，曾经是她最眷恋、最安心的港湾，但此刻，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不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久到空气中那暧昧的气息渐渐散去，只剩下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仪涵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他。

昏暗的光线下，佐含言看不清她脸上的具体表情，只能看到她那双如同漉漉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望着他。

有害怕，有愧疚，有不安，有依恋……甚至……还有一丝……他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卑微？

“含言……”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丝刚刚哭泣过的沙哑和颤抖，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的心尖，“……我好爱你……”

这句简单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佐含言几乎麻木的心脏上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所有的愤怒、嫉妒、痛苦、屈辱……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句话中蕴含的、那份小心翼翼却又无比真挚的情感暂时压了下去。

他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依恋，看着她因为紧张和不安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那依旧残留着红肿、却依旧饱满诱人的唇瓣……他知道，无论她做错了什么，无论她身上发生了多么不堪的事情，他对她的爱，从未改变。

这份爱，早已深入骨髓，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我也爱你。”佐含言的声音同样沙哑，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痛楚。

他伸出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珍惜。

“含言……”她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和浓浓的不安，“……你……你是在生气吗？”

她还是感觉到了。即使他努力掩饰，即使他说了“我爱你”，但那份积压在心底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负面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了出来。

佐含言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看着她眼中那小心翼翼的询问，心中百感交集。

生气？

何止是生气！

那是足以将他彻底烧毁的愤怒！

是足以让他失去理智的嫉妒！

是足以让他痛不欲生的背叛感！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用一种近乎祈求的、带着浓浓不安和脆弱的语气，反问道：“仪涵……你能……你能永远不要离开我吗？”

她猛地愣住了。那双望着他的眼眸中，瞬间充满了震惊、慌乱，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和挣扎。

佐含言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如同被针扎般的痛苦和迟疑！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那份犹豫，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他的心上！

为什么犹豫？！难道……难道她真的……

就在佐含言的心脏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和绝望彻底撕裂的前一刻，仪涵仿佛终于从那短暂的失神中惊醒过来。

她猛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扑簌着，试图掩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然后，她用一种似乎比平时更快、更急切、甚至带着一丝刻意强调的语气，回答道：“当……当然啊！”

“含言，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我们……我们是未婚夫妻啊！我们说好的，要永远在一起的！”她主动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里，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汲取力量，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她的拥抱很紧，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力度，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两人就这样紧紧地相拥着，沉默着。卧室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却又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

过了很久，久到佐含言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怀里的仪涵才突然抬起头，那双依旧带着水汽和不安的眼眸再次望向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困惑和试探：

“……含言，你……你为什么……这么问？”

听到问题，佐含言犹豫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沉重的决心，轻轻推开了仪涵环抱着他的手臂。

然后，他坐起身，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终于……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沉如千斤的语调，开口说道：

“仪涵……”

只是这两个字，就已经让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停顿下来。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话语，将会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彻底割裂他们之间那层脆弱的伪装，将所有丑陋的、不堪的真相，都血淋淋地暴露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