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倒之前,他看清是很早之前抢夺食物的时候,得罪过的一群同龄小孩。
他猛然倒地,想要强撑着,眼皮却愈发沉重。
那群孩子大骂着他,踹了他好几脚。
将他怀里的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抢走了。
原本以为这样便能结束。
可直到那群孩子拖拽他的时候。
阿飞想要挣扎,却只感觉到自己背部的钝痛,和流进眼眶里温热的血。
血充斥着他的耳朵鼻孔和眼睛,浓重的血腥气包裹着他,像是一只无形的恶鬼。
好冷。
好饿。
好疼……
直到被丢进枯井。
阿飞栽倒下去的瞬间,看见井口惨白的阳光。
它汇聚呈了一个光环。
下意识地,那脏兮兮的小手伸出来,想要将那光芒抓进手中。
却只有穿梭的冷空气。
血液从他的脸上飞落,斑斑点点,像是雪中腊梅。
直到撕裂的疼痛传来,他已经是井底之蛙。
“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要死了。”
他的嘴角咳出不少血来,在惨白的井底探出一片花纹。
阳光刺眼,却不暖和。
太过冷漠。
阿飞有些绝望地,合上双眼。
却突然,有人遮住了那冷漠的惨白的光芒。
:“这里有个孩子!还活着!”
男人的声音响彻,叫醒了那即将死亡的孩子。
“孩子,你不要怕,我马上救你出来!”
阿飞动也不能动,眼眶却烫了。
“我又有温度了……我活着……”
……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股脑钻进他沉寂已久的耳朵里。
吵醒了本该死在冬天的他。
“原来,新生是有声音的。”
阿飞再次睁开眼睛,他身上的钝痛似乎得到了缓解,一股药香弥漫在他身上。
他在男人的背上。
男人的背脊宽厚,带着浓烈的温度,身上那件灰色的毛裘裹着他。
阿飞从来没有如此暖和过。
他的精神还未恢复,有些奄奄一息地趴在男人的脊背上。
注意到他醒了,一旁马背上的女子出声道:“三刀,孩子醒了。”
商爻春欢喜地看过去,江湄还有些温热的羊奶孩子的嘴边。
阿飞立马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直到他浑身都变得温暖,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暖和的冬日。
温暖的裘皮裹着他浑身上下,温暖的奶水充斥着他早已空悬的,从未饱满过的胃袋。
那些暖意,蔓延到他手脚的每一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