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有些怔忡。
“冷静下来了?”沈南序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她脑袋,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先说好,虽然是我伤更重,但比赛还是我赢了,裁判可以作证。”
“所以,我还是得管你一阵子。”
苏今禾看着血淋淋的牙印,用力抿了抿唇,眼泪毫无征兆地落在他伤口处,混着血缓缓流下。
她说:“你是不是有病。”
*
赵瀚带沈南序去包扎伤口,苏今禾接过周旭禾递过来的纸,简单擦了下眼睛。
“你还会哭啊,”周旭禾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可惜没用手机拍下来。”
“……”
苏今禾把纸翻个面,又擤了下鼻涕,揉成团扔进垃圾桶,看都没看他,离开训练房。
周旭禾:“你去哪?不等沈师兄了?”
苏今禾置若罔闻,走出南街馆,脚步忽然停下。
冷清的街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温秋云和一个男人站在车边。
夜深风大,温秋云低头搓手哈气,焦急往这边望,身上披着男人的冲锋衣外套。
苏今禾望着他们,唇又抿起来。
温秋云也看到了她,脸色变得激动,想也不想脱下外套甩在男人的脸上。
这个行为让苏今禾本来想走的脚步顿了下,看着妈妈一瘸一拐过来。
她走得实在吃力,速度还慢,苏今禾主动走向她。
温秋云脸色憔悴,眼睛红肿,见到苏今禾平安无事後用力抱住她,哽咽道:“你要吓死妈妈是不是,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苏今禾感觉到她颤抖的怀抱,眼睛也有点红,低声说:“我不是回了信息?”
“就那麽一条,还没说时间,谁知道你什麽时候回来,以後不准这样了。”温秋云抹去眼泪,看着她哑声说:“我和你爸的事,抱歉一直没告诉你,原谅妈妈这次好不好?等回了家,会告诉你一切的。”
受感情驱使,苏今禾点点头,馀光看到裴叙慢悠悠走过来,脑子瞬间清醒,话到嘴边变成:“原谅你也不是不行,但你要和这个老男人分手。”
老男人:“?”
温秋云毫不犹疑点头,“没问题,现在就分。”
她刮了裴叙一眼,“听到我女儿说的没?我们已经分了,以後别再来找我。”
裴叙:“??”
苏今禾心里舒服了,脑袋往温秋云怀里拱了下,还不忘嘲讽他,“你怎麽还不走。”
裴叙:“……”
*
太晚了打不到车,苏今禾看在温秋云走路不便的份上,勉强接受裴叙开车送她们回去的一番好意。
裴叙憋着一肚子气任劳任怨了一路,本来想把苏今禾支开和温秋云讲讲道理,可苏今禾这块狗皮膏药牢牢黏着温秋云,找不到一点机会。
最後裴叙在苏今禾永不再见的凉薄眼神示意下,连车都没下,憋屈地开车离开。
到家後,温秋云便把当年的事说了一遍,她是如何发现苏晟出轨的,应该也不能说是她发现的,而是林菁明目张胆发短信过来示威,不然以她佛系的性子,可能会被苏晟瞒到死。
以短信为导火线,温秋云去查家里名下财産,发现早就被苏晟转移一空,自从他搭上林菁後,事业直接上升到一个新高度,他总是声称工作繁忙,每天不见人影。
而林菁逐渐不满足当一个第三者,故意让温秋云撞破自己和苏晟上床的画面。
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正式宣布破裂。
在林菁各种威胁下,温秋云不敢硬碰硬,灰溜溜带女儿逃到这里。
“其实我们家没有破産也没有负债,”温秋云说得极其艰难,痛苦道:“当年,你看到来催债的人,都是林菁找过来的,她威胁我们再不搬走,就把你送到国外去。”
“对不起,是妈妈太没用了,保护不好你。”
提起伤心事,她两只手捂住脸,眼泪又控制不住了。
苏今禾全程安静地听完,脑袋乱糟糟的,说不出是什麽感受,明明亲身经历了那场劫难,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她缓了缓神,拿纸巾给妈妈擦眼泪,轻声说:“没事了,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今禾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屁话,反过来安慰泣不成声的温秋云。
她眼神冰凉清明,只有自己知道,一切都过不去,也好不了。
*
当晚,苏今禾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思绪繁多,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八九点,才有一丝睡意,老刘打电话过来。
“今禾,你人呢,今天开家长会你忘了?”
苏今禾清醒过来,慢慢掀开被子起床,喉咙干涩,哑声道:“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