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
「嗯。」容妙颔首。
她微微顿了顿,不知道该怎麽说起这件事。
傅宣恒似乎看穿了她此刻的为难,十分体贴地道:「若是容姑娘不方便,也可以不用说。」
容妙轻描淡写地道:「……其实也不是什麽难以启齿的事,当时我还没被萧翊赎出来,正巧碰上了一个客人酒後纠缠,萧翊就帮了我一把。」
傅宣恒看着她平和婉约的眉眼,和温柔和煦的声线,香囊的纹路贴在指腹上。
「怪不得。」傅宣恒笑道,「不过像容姑娘这样的佳人,遇到这等窘迫,别说萧翊了,我都忍不住想要帮忙。」
容妙清浅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以往也见过一些青楼女子,可从未见过如同容姑娘这样的人,怎麽会流落风尘。」傅宣恒急忙地添了句,「并非冒犯,只是觉得有些惋惜。」
他的眼神十分真切,仿佛是真的在惋惜容妙的遭遇。
容妙迟疑地瞥了眼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之前江南曾有过一次饥荒,双亲因此俱已亡故,迫於无奈之下才被卖入青楼。」
难怪——
那时父皇沉迷於炼丹制药,对於国事早已无心管理,才会使得江南大旱早已闹了饥荒数月,却半点都不知道此事。
要不是萧翊此番前往江宁府,他只怕也不清楚江南曾经遭遇过的这场天灾人祸有多严重。
傅宣恒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容妙看着他沉默的神色,连忙说道:「不过陛下也无须为此烦心,这事本就是知府欺上瞒下才会导致灾情如此严峻。我听萧翊说前几个月河南也遭逢一场大旱,但是陛下及时治理送粮,灾情得到控制并未蔓延,也没有饿死的灾民,保全了河南子民。陛下是个明君,江南之灾也不会再度上演。」
傅宣恒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先帝是个昏君,所以当初江南旱灾才如此严峻?」
容妙慌忙地站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宣恒好笑地摆了摆手,「坐下吧,我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容妙瞧他确实不像是要给她定罪,她的手搭着桌沿,才缓缓坐了下来。
「不过你说的对,除了那官吏不作为甚至隐瞒不报,也未必没有父皇的责任。若是当年能早些察觉,或许就不会让许多人颠沛流离丶妻离子散。」傅宣恒叹道。
容妙搭在桌沿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傅宣恒看向容妙,好奇地问道:「容姑娘可曾怨过?若是没有这场旱灾,姑娘也不会流落青楼。凭藉姑娘的容貌和脾性,也早已寻得如意郎君。」
「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急天。」容妙缄默了良久才道,「只愿这场灾难是前车之覆,後车之鉴,不会再有人重蹈覆辙就好。」
假的。
怎麽可能不怨。
谁愿意来做这个前车之覆,然後让後者借鉴呢。
傅宣恒有些惊讶於她能说出这番话。
「前车之覆,後车之鉴,容姑娘说的对。」傅宣恒眼中带着欣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