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老真是……”
话未说完,声音已然再次哽咽。
走廊的灯光映照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将那份无处安放的自责与感动都照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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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谢折卿能在娱乐圈保持那份难得的纯粹——原来是有这样温暖的家人在身后默默守护。
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近二十载,白叙雯见识过太多剧组事故后的众生相——有家属借机狮子大开口,索赔金额足以再拍一部戏的;有趁机要挟,硬塞毫无演技的亲戚进组的;更有甚者,直接在片场搭起灵堂,雇人哭丧闹事的……
那些歇斯底里的场面,那些贪婪算计的眼神,早已在她记忆里烙下深深的印记。
而眼前这对老夫妇,明明唯一的掌上明珠仍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却始终保持着令人心疼的体面与克制。
白叙雯注意到,王砚知即便在病房守夜,髻也一丝不苟地挽着;谢峻珩的旧毛衣虽然洗得白,领口却熨烫得平平整整。
他们说话时从不提高音量,待人接物时腰背永远挺得笔直,就连悲伤都是静默的——这样的涵养,让见惯世态炎凉的白叙雯眼眶热。
她忽然就懂了什么叫“清贵人家”。
那不是靠名牌堆砌的浮华,不是用金钱粉饰的体面,而是历经岁月沉淀后,刻在骨子里的从容与风骨。
这让她想起谢折卿在片场的点点滴滴——永远是第一个到化妆间的演员,哪怕凌晨三点的通告也从不迟到;再危险的武打戏都坚持亲力亲为,吊威亚磨破皮也不吭一声;收工后总会默默帮场务整理器材,丝毫没有什么明星的架子。
原来这份不骄不躁的品性,这份宠辱不惊的从容,都是家学渊源。
就像古宅院里历经风雨的老梅,纵使霜雪压枝,依然暗香浮动。
白叙雯望着病房窗台上那束被精心修剪过的剑兰,突然对“教养”二字有了更深的领悟——它不在锦衣玉食里,而在困境中依然保持的体面;不在权势地位中,而在患难时不改的初心。
王砚知说着,眼角泛起温柔的细纹,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盈满感动:
“小墨那孩子啊,自己腿上还打着石膏呢,医生都嘱咐她要卧床静养。可这孩子倔得很,每天都要助理推着轮椅过来守着我们家小卿。”
她轻轻整理着女儿的被角,指尖在纯白的被单上摩挲出细碎的声响,“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就那样静静坐在床边看着。我们劝她回去休息,她总说不亲眼看着折卿醒过来,这心里就不踏实。”
说到这里,老人突然转向白叙雯,双手交叠在身前,郑重地欠了欠身:
“说到这个,我们全家都得好好谢谢白导演。”
她抬起头时,眼中有晶莹的光在闪动,“小卿这孩子从小就不追星,可自从看了《雪落无痕》那部戏,就把小墨的海报贴在了她书桌对面的墙上。每次小墨有新作品上映,她都要拉着我们全家去电影院捧场。”
王砚知摩挲着女儿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指腹轻轻抚过那些因常年练琴留下的薄茧:
“这次接到试镜通知那天,这孩子激动得半夜给我打电话,声音都在抖。她在电话里跟我说,妈,我居然能和偶像一起拍戏,还是白导的作品,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老人说着,声音愈轻柔,“进组前那段时间,她天天抱着剧本看到凌晨,笔记做得密密麻麻的。这孩子总说,能参演白导的戏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她一定要对得起这个机会。”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静静浮动,监测仪器出规律的“滴滴”声。
王砚知望着女儿苍白的睡颜,突然哽咽了一下:
“白导演,您知道吗?小卿出事前最后一条消息,是给我的。她说,妈,我昨天和冷老师对戏,她夸我演技进步了。”
一颗泪珠终于顺着王砚知憔悴不少的脸颊滚落,“这孩子……这孩子要是知道小墨现在这样守着她,她估计会既感动又心疼的吧……”
几人正说着话,病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那敲门声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却又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执着。
谢父谢峻珩闻声立即放下手中的保温杯,杯底与桌面相触出“嗒”的一声轻响。
他快步走向门口,皮鞋踩在地砖上出急促的声响。
就在他按下开门键的瞬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已经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冷疏墨穿着对她来说明显大了一号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空荡荡的袖管下露出纤细的手腕,上面还留着留置针的胶布痕迹,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小墨来了啊,”不知不觉间,谢折卿的双亲对冷疏墨的称呼已经从“疏墨”变成了更亲近的“小墨”,谢父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是怕惊扰了病房里沉睡的蝴蝶。
他注意到女孩比昨日更加苍白的脸色,眉头立即拧成了一个结。
轮椅上的冷疏墨额前的碎被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显然是一做完治疗就急着赶过来了。
“今天的理疗都做完了吗?”
谢父蹲下身,与轮椅上的女孩平视,目光落在她微微抖的手指上,“怎么不叫你的助理陪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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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心疼,就像在叮嘱自家女儿一般自然。
他伸手想帮女孩整理一下歪斜的衣领,又怕唐突,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拂去了落在她肩头的一根丝。
冷疏墨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嘴角的弧度有些勉强,却格外真诚:
“刚刚做完理疗,我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