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松了一口气。
门没有被撞开。
肌肉与神经并没有在确认怪物没进来后彻底放松,探究且警惕的视线立刻转向另一边确认安全。
站在窗前的白衣女人此刻已然转过身,垂着一头湿润,正往下淌水的头发,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潮湿霉味。
他的余光谨慎地观察着被撞得嘭嘭响却丝毫没有一点坏掉的门。
在发现陈旧不堪的门无法被怪物破开的时候,乌从简便彻底调转全身的注意力,眼神带着探究和警惕,定定地望向白衣女人。
双方都没有开口打破屋内的宁静平和。
乌从简的双腿无意识地酸抖着,胸腔由于剧烈运动不可控地起伏着,喘息声被他刻意压在心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过度的紧张与疲惫贯穿四肢百骸,喉腔里充斥着刺痛与存在感极强的喘息,令他在短时间内无法开口。
大约过了十秒钟的时间。
一双带着疲意与警觉意味的银灰色眸子依旧一眨不眨地与女人静静的隔空对视着,胶着着。
额角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覆在白皙泛红的皮肤上,一滴咸涩的汗珠从眉宇间滑落,径直落在眼角。
他不住抬手擦了一把,旋即调整了下站姿,沙哑着嗓音开口:“你好。”
白衣女人没有回应,在乌从简开口说话后才像活了过来似的慢慢转动眼珠,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画笔在桌子上。”白衣女人面无表情地开口。
她人刚说完,身体便缓缓融入黑暗,直至消失。
乌从简没有立刻松懈,反而更警惕几分。
他强撑起精神,操控过度紧绷下已经发软发酸的手臂,将手电举起,在房间里环顾一周。
一张歪歪扭扭的木桌子摆在房间中间。
桌面上静静躺着一只印着金色精美图标的黑红条纹铅笔,周围全是水渍。
乌从简疑惑了下。
画笔?这不铅笔嘛。
而且……
这个款式有点老旧,并且湿漉漉的。
他尝试挪动酸软不已,有点硬邦邦的双腿,一瘸一拐地靠近桌子。
乌从简极力忽视掉自己现在的惨样,故作平静地将桌上的铅笔拿起来。
【系统:画笔×1】
审视的目光在铅笔上来回游移观察,在瞧见本该削剃出笔芯的一端被人为啃得坑坑洼洼的,顿时有些嫌弃。
任务没有规定时间,房间里更是除了这张桌子,再无其他。
白衣女人也仿佛从没来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在反复确认房间里没有危险的存在后,乌从简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单手撑着,一屁股坐在吱呀吱呀响的木桌子上休息,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慢慢缓解疲劳。
乌从简将手电对准外面,光束在两面玻璃窗户外游移扫视,冷静的目光透过玻璃窗户观察怪物现在的动向。
怪物此刻跟无头苍蝇似的在门外来来回回打转。
肥胖臃肿的青白色皮肉没有丝毫影响它的行动,反倒是多了一种说不明的怪异喜感。
它身上挂着或夹着不少绿色水草,随着它的动作时不时晃动或者掉落。
不过这家伙最瘆人的便是它的脖子。
它的脖子有成年男性的小臂那么长,上面全是成排的活动着的牙齿,像锁链一样在脖子上紧紧缠着一圈又一圈。
此刻。
脖子上的一串串牙齿咬合的幅度较先前变大变快了,像是在表达找不到人的焦躁。
乌从简看着看着胃里一阵恶心。
这些怪物就不能有点审美吗?
完全拉低其他怪物的颜值。
在上方的鱼头转动着跟他拳头大小差不多的眼珠子。
一张冲天的凸出的鱼嘴左右张合着,另一张与其成直角的鱼嘴则诡异地咧开一个微笑,露出里面裹挟着血肉的尖锐牙齿。
乌从简在认真打量审视后,开始怀疑这是一只成精了但没完全成精的变异鲨鱼。
不过也不太确定是不是。
毕竟鲨鱼也没这么丑。
他差不多在房间里面休息了将近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