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过去找瞎婆子说鱼塘的事儿,邱成军就被怼得生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又是话不过三两句便招来一顿冷嘲热讽,态度强硬得直叫人咬牙切齿的恨。
可他知这瞎老婆子早就习惯了破罐子破摔,无所畏惧,就算被她戳着脑门儿骂个狗血淋头,也不能拿她如何。
憋屈了一下,他到底没再接话,只抓紧找空隙去打量被她护在身后的哥儿。
别说有那么一瞬还真叫他看出点问题来,那小子兴许是被他们的话刺激到了,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可是紧紧的抓握成拳,显然在努力隐忍着情绪。
这就是醒着呢,至于到底恢复到哪个程度一时还不好判断。
他又趁机在屋里打量了一圈,东西不多,一目了然,除了窗户上挂着的破褂子,并没看到什么破烂布头。
不过看不看得见的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有脑子指使黑虎去捣乱,当然也有脑子做些什么撇清关系。
若是没有老瞎婆子在,他或许还能将人拎起来亲自问个明白,可是如今有老婆子护着,又有黑虎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到底也不敢动手乱来。
邱文良见自家大伯频频被这个老婆子贬损得哑口无言,只觉得奇耻大辱,堂堂一家之主怎能受她一个瞎婆子的气。
“我说你怎的如此不讲理?”他忍无可忍,又忍不住插话抗议。
“大侄子莫不是在说笑,我若不讲理那鱼塘何苦叫你们霸了二年多?”
嘲讽了一回,付婆子将手杖用力往地上一磕打,不客气地撵人送客:
“好了,这里除了老太婆就是一个病弱的哥儿,你们两个汉子实在不宜久留,看过了就请回吧,以后也别再过来了。”
邱家人到底心虚,没好意思直说鱼塘那边生的事儿,那她也只好装傻充愣,就是不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
俺们就是敢做不敢认,那又如何呢?
“我说你……”
邱文良还想说什么,被邱成军一嗓子严厉的喝断:“文良!”
“大伯!”邱文良不甘心的叫了一声,却换来对方一个让他闭嘴的眼色。
邱成军看看炕上躺着的人,再看看眼前的老瞎婆子,要笑不笑道:“既然老姐姐不欢迎,那我们就回去了。”
“至于这个哥儿么!”
他想了想,终是寒凉的出警告说:“若是真做了什么不利于邱家的事儿,即便是老姐姐您也未必能护得住,还是叫他好自为之吧!”
撂下这话,他便带头往外走去,直到上了南面的土路才停下脚步,回头瞅了一眼那个摇摇欲坠的小破屋。
“大伯,咱还啥都没问呢,就这么算了吗?”邱文良气鼓鼓地跟上来,一脸的不甘心。
家里可还有好几个遭了殃的人等着他大伯回去给个说法,这话都没问一句就被撵出来了,回去该咋说嘛!
“算了?她想的美。”邱成军撇撇嘴,接着背着手就大踏步的往回走。
那瞎老婆子以为说几句狠话就能护着那个煞星了,那也得看他们认不认可。
现在收拾不了那个哥儿,可不代表其他时候没机会,而且这个机会不会太久就来了。
……
直到邱家人走远了,付婆子才又重新坐回炕边,不过很快她耳边就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