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往城外走,眼尖的六儿便看到站在墙角的俏郎君。
便低声与车帘后说了嘴,“夫人,那边瞧着像在扬州城见着的公子。”
怜香打了帘子望过去,真见着了靠墙而立的清瘦男子,正是宋永临。
两人瑶瑶对望,宋永临心头又惊又喜,忍不住上前来,却被侍卫拦住。
“谢姑娘,你……一切可好?”他声音嘶哑,知晓长生去了的消息,一直在府门外等了多日,又担心被发现,也不敢离得太近。
怜香感慨万千,杏眸氤氲了圈水汽,勉强笑着点点头。
个中酸楚难受,唯有她自个知晓,随后也不多说,便放下帘子。
宋永临中了举人,结识了豪绅高官,在临安名气日盛,多少良家女子争相要嫁给他,偏他一心念着怜香,左右推脱。
如今远远瞧上一眼,宋永临愈发的明白,便是没机会,心里也始终有个地方被她占据。
那边厢,先是老夫人病了请大夫,秦昭去慈念堂坐了会,随后得了信儿,说是凉州的知府康秋成到了京城。
康秋成进宫面圣,不知从何处得来秦昭与蛮族可汗布尔鲁的书信,这一证据,直指秦昭通敌叛国。
天大的罪一下子扣在了国公府头上。
一时间朝野哗然,便有个胆大如常将军的当面去骂康秋成。
“你还敢上京攀诬秦将军,真是太不要脸,那几个被送出去的姬妾,其中就有你家的,要说没有你的准许,没人敢动你手里的人,你还拿出这些信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就敢往陛下面前送。”
常勇说话粗狂,但又在理。
康秋成一听,神色大变,忙辩解,“微臣哪里会做出这种前朝乱事。”
皇帝看着那些信,面上喜怒不显,倒给了常勇继续说下去的胆儿。
“你做的还少,秦将军还没去西北戍边时,哪年秋冬蛮子不是肆意横抢,死伤无数,后来怎么着,你手底下出了多少纰漏,又是冒领贪功,又是按人头领抚恤金,腌臜事,你是一件没少干!”
康秋成两腿瘫软,万万没想到,会被常勇个匹夫全部抖搂出来。
他齿关打颤的争辩,“你全是胡编乱造,若无证据,便是攀诬。”
谁知秦昭早将那些证据备好,一齐儿的呈到御案。
也不为自己辩解,只将康秋成如何纵属下作恶的事儿,一五一十的道了个彻底,另有七八凉州战死将士家眷一并到场。
康秋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入瓮的乌龟,早有人张网等着他往里跳。
好一招祸水东引,直接将他拉扯到了风口浪尖上。
康秋成吓得两股战战,忙做解,“陛下,那皆是臣手下的人作乱,与臣无关,连这几封信都是他们给臣的,臣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枉信了他们。”
说到此,殿内又是唏嘘大片。
右相便问,“康大人的意思,这信也是假的?”
康秋成嗫喏,“臣之失职,陛下恕罪。”
殿上的皇帝还未至年老昏聩的地步,眸光冷凛,将信件扔到他脸上,“朕看你这知府也做到头了,毫无明辨是非的能力,摘了顶头职差去戍守边城。”
金口一开,便再无回旋余地,康秋成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落得个丢官卸职的下场。
秦昭出了大殿,行在刘璋身侧,低声提醒,“臣在此前那些人弹劾时便留意西北动向,康秋成这次大胆前来,想必是受人唆使。”
刘璋自然也想到是谁,“他在小春城也不消停,弄了多少事出来,可哪回如他的愿了,这种人,只有死了才能罢休。”
“他做的事,臣都着人记下,当下他不出面,殿下也是握不住大把柄,暂拿他不得,假以时日他犯了大忌,才能正法。”
刘璋点点头,“亏得你想的周全,早早做了准备,康秋成这一次,算是栽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