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柃苔急急伸出手护住碗沿,脑袋摇成拨浪鼓,“外婆吃,我有很多的。”
结果被卓之川一巴掌稳住,“季柃苔,吃饭,汤都洒我脸上了。”
“啊哦,吃饭吃饭。”
季柃苔骨碌个眼睛东瞧瞧西望望,咦,哥哥手上都是蚊子包诶。
哥哥是钻草丛回来的吗。
“怎麽了?”
卓之川难以忽视季柃苔的热切视线,这小孩不好好吃饭,又咋滴了。
季柃苔轻轻摇摇头,朝着外婆问道:“外婆,花露水在哪里呀?”
又补充说:“蚊子太爱哥哥了。”
“哈哈哈,在高低柜後面哩,外婆这就去拿。”
方外婆将水仙牌花露水递给卓之川,就被季柃苔要过去,“我来,我来,我来给哥哥抹。”
“嘿嘿。”
季柃苔拧开瓶口,倾斜瓶身往手中倒了几滴,又双手抹开,侧身对着卓之川说道:“哥哥,手伸出来呀。”
卓之川放下碗筷,将手放在季柃苔面前,看着小孩儿给他搓泥。
真是不嫌脏,还说爱干净。
“哥哥,你晒黑了。”
卓之川瞧着季柃苔白皙的手腕,小孩儿太阳出来就在家里待着,肯定白啊,还是白里透着红,不似前世那种病态的苍白,像秋风中一折便断的芦苇。
“那是泥。”
“不是的,没泥也黑的。”
“行行行,你最白最白。”
季柃苔认同点点头,继续专心涂花露水,还举起手吹了吹。
卓之川原本来没觉得痒,被季柃苔呼的气弄得倒是想挠一下。
另外也想不通,他为啥要和一个小孩儿争论他黑不黑的问题,这重要吗?
卓之川躺在床上都没想明白,索性脱衣服准备睡觉,顺着裤子扔掉的抛物线,地上发出叮咚几声。
他下床一看,是几颗奶糖,他前几日给季柃苔买的,又转手塞给自己,在裤兜里放一天都有些融化。
应该是早上放的,苔苔是看自己哭的难受,所以放几颗糖安慰他吗。
不过……
卓之川捏着手中黏糊糊的奶糖,低声笑了笑。
季柃苔好像就有这种魔力,像山间毫不起眼的青苔,却又悄无声息地蔓延整个川流。
总是在不起眼的地方,用他的方式对卓之川好。
卓之川从地上拾起糖,将它们放在床边柜,和日记本在一起。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和季柃苔相处,他……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