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明白了,原来妈妈不犯病也是恨他的,恨他体内留着周德一半的血。
蒋驰看着床上越发挣扎的少爷,像是彻底陷入梦魇,嘴里的胡话也越来混乱,他不得已叫醒人,“少爷,周肆,你醒醒,那些都是假的,只有我的声音是真实的。”
可今日,人迟迟没能清醒,蒋驰急着出去叫向叔,之前周肆也总是梦魇,却没有一次像这般严重。
……
梦境戛然而止,周肆睁眼看过来,察觉自己养的小狗为他着急,心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他的,蒋驰跑不了的。
“回来。”周肆撑手从床上坐起来,苍白的脸色在昏暗灯光下清晰可见,快到房门口的蒋驰闻声立刻回头,看见人醒来急得围周肆团团转。
小狗在担心他。
“你还好吗?”蒋驰倒杯温水递给周肆,“你先喝些水,不烫,我……”
蒋驰要说的话到舌尖生生咽下,虽然周肆对他忍耐性极高,但是这涉及周肆的私事,他好像无从开口。
“时间还早,要不你还睡会儿,我在一旁陪着你。”说出这番话,蒋驰自己都没意识有多温柔。
“嗯。”周肆放下水杯,扬扬下巴,“上来。”
蒋驰立马脱鞋躺上来,这三个月他偶尔能爬上少爷的床,感受一番床的美妙,好哥们躺一张床上怎麽啦,说明少爷重情意!
“谢谢少爷,你是个好人。”蒋驰不清楚周肆的底线,只能每天发好人卡,防止一不小心触着人霉头拖下去砍手。
他不求多的,只求兢兢业业地活着,顺便赚赚少爷从指缝溜走的小钱。
周肆转身闭上眼睛,对蒋驰的话毫无波澜,反正这人嘴里天天挂着好人,他都习以为常。
“我睡不着。”
蒋驰听见话,微微动了下,“那我给你讲故事,我小时候睡不着……”
“我对你穿开裆裤没兴趣。”周肆打断,连续三个月不变的故事,他不想听,“换一个。”
“那唱童谣?”
“换!”
就蒋驰那破锣公鸡嗓门,嗷几声他还睡不睡了,做梦都是魔音贯耳,周肆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蒋驰也不知道怎麽办,只得没办法挠头,也不知道想起什麽,对着人说道,“那……冒犯了,少爷。”
蒋驰说完,立马将人搂进怀里,一只手覆上周肆的眼睛,另一只也没歇着,轻轻拍着人後背,他看卓之川就是这样哄苔苔睡觉的。
“应该不会死吧,是不是得写个遗书以防万一。”
毕竟他爸妈只要他一个儿子,蒋家三脉单传,到他这里断了根,可能会被蒋老头举棍子追十几条街。
可蒋驰没有想到是,他爸妈在他走後三月,火速又有了个新儿子。
“遗书?”周肆回头。
蒋驰眼睛都瞪大了,这少爷还会读心,他立马在心里想周肆身上好香,就是肩太宽,他一手还揽不过来。
见人没反应,才弱弱说道:“少爷听错了,没有遗书。”
“你想开了?”
“我想不开。”蒋驰连忙摇头,又觉得话很奇怪,“不不,我没有想不开。”
“傻狗。”
周肆觉得,也只有蒋驰这个憨货,心里想着什麽就说什麽,一点弯弯绕绕都没有,“睡吧,小狗听话。”
“少爷,马上过年了,我可以回家看看吗?”蒋驰瞧着周肆心情还不错,虽然他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可蒋驰就能分辨出来。
“我绑着你了?”
“没有,谢谢少爷。”蒋驰正准备又加个後缀,就被人冷眼盯着,连忙给嘴上拉链。
心里却默默加了句少爷你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