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叔一听,平地起了个踉跄,抄起家夥便往人身上抡,“混子!谁想听你吃多吃少!”
“叔饶命饶命,我错了。”
蒋驰抱着头四处逃窜,快到门口便看着周肆一身正装快步往外走。
神色平淡,可眼底的情绪波澜起伏,蒋驰看着一愣一愣的,他能感受到,周肆在强压心头那股肆虐。
蒋驰没见过。
“少爷,你去哪里。”
周肆没回答他,蒋驰见状也未多言,大步流星跟上前,直接拦下周肆开车门的手,反手打开後车门。
“少爷,那个……我想和你一起,你去後面坐着吧,我来开车。”
他们跑运输队的,最清楚开车上路就得一身轻轻松松的,既是为自己着想,更是为别人的安全着想。
“静安疗养院。”
周肆说完便疲惫躺在靠椅上,和刚才吃早饭的状态截然不同,蒋驰透过後视镜觑了几眼,浑身好像也笼罩一层绝望。
他默默加快车速,也不知道为什麽,他想周肆可以开心一些,不然他心里也拧巴成一团,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有人在小口子上不停的撒盐水,让他没由来地一阵一阵刺疼。
周肆回想着十几分钟前疗养院的一通电话,说童芸要死了,让他赶去见最後一面。
那死呗,反正她也不想活。
两人一前一後踏入病房。
床上的女人发如枯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窗外,她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地方,带着解脱般的怀念与期待。
看着周肆站在门口,童芸机械性转动头颅,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极轻的声音仿佛绕着丝线,引着周肆缓缓走到床边。
童芸许久没这般和他说话,似乎瞬间回到年少的时候。
“低头,我还有句话想对你说。”
一道光芒划过,蒋驰瞳孔骤然紧缩,挥手便将周肆朝一旁推去。
玻璃被女人尽力一拉,血顺着手指淌到地上,和满地碎成渣的玻璃混为一体,像是冰面晕染的朱砂。
童芸疯狂大笑,却因体力不支断断续续,从喉咙发出的喑哑嘶吼带着不甘和恨意,对上周肆那漠视的目光,忽得冷静下来,又似疯子般抱着头胡言乱语。
周肆一把捂住蒋驰的手,拽着他往外冲,踏出门口之际,病床的女人声突然嘶力竭吼。
“小思……其实你不该来的……”
最後几个字近乎听不到,却像一把钝刀狠狠扎入脊背。
周肆自嘲,童芸其实想说他不该来这个世界吧。
这话十几年前有用,可现在他只是回头看了看女人,不再执着她的肯定了,他与她的缘分只在生养。
童芸若是恨周家,那就等他死了,一切便尘埃落定,可现在,周肆只想努力活着。
“不会来了,您保重。”
说完,周肆继续扯着人离开,脸色冰冷,生气大过于释怀,蒋驰跟个憨货一声不吭,他是养狗又不是屯血包。
不愧是傻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