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驰在忙手头事,丝毫没注意堂屋的两人均是红了眼眶,强忍着眼泪不落下。
……
蒋驰一走,蒋成兴便带着程云因去医院,办好住院手续,安顿好去买午饭。
“因因,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哈。”
“有没有想吃的?”
蒋成兴一步三回头,说出门出门,结果几分钟过去还没走出病房门。
惹得同病房的老人纷纷打趣。
“离你媳妇一会儿就不得了啦!”
程云因听着调侃都不好意思,她也不是病得不能动弹,连忙挥手赶人,“快走快走,记得给我买份汤。”
“好。”蒋成兴闻言急急出门。
病房中,只有程云因和另一位病人。
同屋的老人约莫六七十岁光景,戴着顶素色针织帽,笑起来皱纹聚成一团,眉眼间沉淀着岁月温润的痕迹,让人一眼便心生好感。
“你是怎麽了?”
“医生说胸口长了个瘤子,要做手术切掉,刚才我俩吵着你休息了!”程云因笑着回道。
老人安抚性眨眨眼睛,表示知晓,温声安慰道:“没事哩,一个人在病房待着,热闹些好,这病有得治,我看好几个年轻人都安然出院了,你还年轻,肯定也可以的。”
治病嘛,除了看身体状况,更多还是这心态得豁达,她就是脑袋里长了个瘤子,当然晓得其中利害。
只不过她这病情复杂,在医院住着就当个续命,活不活命就看阎王爷哪天来勾命。
医生都说回家保守治疗,但儿子儿媳非得她好好在医院待着,总想着有一线生机,说不定给她走个运就好了。
“嗯,谢谢姨。”程云因想了一晚上,也看开了些,医生都说心态好才能活得好,而且她表现得不那麽在意,成兴心里也能好受不少。
“姨,你也是的,都会没事的。”
老人温和笑笑,她的身体她知晓,罢了,她除了那件事,也没什麽牵挂的。
蒋成兴回来,手中拎着两份盒饭,还有乌鸡汤,特地让卖家漂掉上层的油花,打开盖子就是一股香味。
“因因,都是些清淡吃食。”
蒋成兴边说边布菜,将吃食摆在程云因床前的小桌板,催促人趁热吃饭。
程云因吃了口盒饭,瞧着老人就独自一人,便让蒋成兴把另一份递过去,“姨,要不你先吃点垫个肚子。”
“你们快吃,快吃。”苏文玉轻轻摇头,因为被架着仪器,幅度不能太大,“待会就有人给我送饭。”
话音刚落,门口就风风仆仆跑来个人,手中拎着水果篮还有保温桶。
“妈,我来晚了。”女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将枕头垫在老人身後,端起碗筷喂她吃饭,动作极其温柔。
“言言在家乖不乖啊?”
“很乖,过两天我和江远带言言来看你。”老人的汤汁顺着嘴角流出,女人也不厌其烦擦拭干净。
“好,要是远儿忙,就别来去折腾,你也是,有护工照看着,不要总担心我,我好着哩。”
女人低低应了一声,继续沉默不语地喂饭,垂眼掩饰里头的悲伤。
程云因听着江远名字,不像是第一次听,感觉特熟悉,一直等女人走後,才想起来她们电子厂厂长不就是叫江远。
她也就在表彰大会见过几眼,大概三十多的年纪,和那个的女人年龄相仿,不会真是厂长的母亲和媳妇吧。
程云因心里犯嘀咕,但到底没吭声,厂长一家子都挺低调,反正她在电子厂当会计几年里面,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连着三天,都只有卓之川一人来汽修店,还有好些个常客问咋好几天没看蒋叔过来,都被卓之川几句话随意糊弄。
反正事情多的时候就晚上回家,事少就半下午回去,卓之川每天都要花时间敲敲打打,缓解教季柃苔火冒三丈的情绪。
今日恰好没人来,卓之川收拾完便早早关店,还没到小院就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站在院门口,脚将迈不迈。
卓之川俯身抄根木棍,还掂了掂分量,阔步朝方鸿志走过去。
方鸿志瞧着来人凶神恶煞,立马想起那晚卓之川的放话,扯得腰上的乌青隐隐作痛,匆忙蹿得老远。
“哥哥!”
“小卓,回来了啊。”
“嗯。”卓之川将木棍立在门口,拴上院门,对着洗菜的外婆道:“外婆,以後你就把门拴着,我听人说最近有些手脚不干净的,看着大门敞着就过来打秋风。”
“好好,我记着我记着。”
看书的季柃苔也擡头道,大声说道:“苔苔每天都提醒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