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不明所以被迫牵扯其中,艰难地从难舍难分的战局中抽离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迎出来的连秋就忍住笑解释说:“姑娘不必在意,两个少爷为了明日谁送您出门的事儿,已经吵吵一上午了。”
秦元宝觉得自己才是玉青时的弟弟,这事儿就该是由他来办。
可同出一门同父所出的玉清松又怎敢甘心示弱?
能被选出来的人只有一个,不管是定了谁,另外一人都会不服气。
秦老太和老夫人裁决了半天见实在定不下来,索性就把这两人都撵了出来,让他们自己商议。
显而易见,这两人商量的方式就是互相攻击…
要是玉青时来得稍微再晚些,说不定还能看到这两人大打出手的样子。
许是注意到玉青时眉心的褶皱,连秋压下笑意咳了一声,提醒似的说:“秦少爷,小少爷,明日送嫁可是大场面,来往都是宾客瞧着呢,您二位吵闹可以,但是可千万不能动手,这要是赶着在明日之前动手把对方打花了脸,那可是要被人看笑话的。”
已经开始互相提溜衣领的两个人听到这话齐齐一顿,紧接着撒手之后又是一番据理力争。
玉青时有心想调解调解,可一看这架势,很是理智地选择了闭嘴不言。
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是错了。
索性让他们自己去争得了。
与世无争的玉青时默默闭嘴随着连秋入了门,门外玉清松和秦元宝的争执还在不断响起。
见玉青时来了,正在跟老夫人说话的秦老太眼眶一红,忙不迭拉过她坐下的同时含泪笑了。
“迟迟,我可算是等到看你出嫁的这一天了…”
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握着玉青时的手,她难掩感慨地红着眼说:“能看着你有今日,你娘在地底下见了一定都是笑着的。”
不管是玉青时的生母,还是一手养大她的芸娘,或许都在盼着她能早日觅得良人,厚福余生。
只是逝去的人无缘再亲眼得见,只能是由活着的人来看着。
听出秦老太话中的感慨,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扬起的嘴角却怎么都放不下去。
“端王虽说早年间被无数谣传缠身,可依我近些日子来看,确实是个难得用心的,迟迟嫁入了端王府便是一府主母,往后的日子定是万般顺遂合意。”
“外头的人说什么都不打紧,于渊那孩子我看着倒是好得很的,迟迟许给了他,我放一百个心。”
秦老太顾着高兴也没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老夫人听到这话眸光却不动声色地闪了一瞬。
端王名讳宣于渊。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只是除了当今圣上和贵妃外,大约再无人敢如此直言不讳地唤一声于渊。
秦老太按理说与端王素未谋面,可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熟稔顺口?
老夫人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哪怕是心里有几分狐疑,面上却也分毫没带出来,只是陪着秦老太说笑。
玉青时老老实实地当了一回陪客,直到两位老人聊尽兴了,陪着吃过晚饭,这才把面露疲色的秦老太送回到了暂时安置出来的客院里歇下。
春盈送着她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说不出的不舍,揪着她的袖口小心地晃了晃,低声说:“姐姐,你出嫁以后,我还能随时去看你吗?”
“当然可以。”
玉青时微微弯腰看着她的双眼,轻声说:“不管我在什么地方,那都是你们的家,只要是想我了,或者是遇上什么麻烦,随时都可以去找我。”
“那…那你嫁人以后,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好的,对吧?”
听出她话中的忐忑和紧张,玉青时无声勾唇一笑,压低了声音说:“你于渊哥哥是什么性子,你还能不知道?”
“放心吧,他不会欺负我的。”
春盈不是很放心地抿了抿唇,拧得死紧的眉毛怎么都舒展不开,可还是逼着自己慢慢地放开了抓紧玉青时的手。
“我才不管他什么样儿呢,我只要姐姐过得好。”
“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也不是只能让你保护的孩子了,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或者让你受委屈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看着眼前明显少了几分稚嫩的小姑娘,玉青时的心底难得的柔和,笑吟吟地点头说好。
她伸手点了点春盈的脑门,轻声说:“对了,元宝和清松两个人闹变扭呢,不知道吵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会儿你记得去把人拎回来,省得闹过了,知道吗?”春盈一本正经地认真点头,本来还想拉着玉青时说会儿话,可视线触及门前候着的连秋时,却默默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姐姐,老夫人好像找你有事儿。”
要不是找玉青时有话说,连秋也不会在这里等着。
不等玉青时说话,春盈就很懂事儿地往后退了一步,说:“姐姐你放心去吧,奶奶和元宝我都会照看好的。”
“乖。”
玉青时放开春盈的手转头看向在门前守着的连秋,撑不住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秦老太刚才无心的一句话肯定被老夫人听了进去。
这会儿赶着过去,肯定少不了一番解释。
玉青时以为老夫人是有问题想问,可谁知进了松柏院的大门后,却被老夫人往手里塞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老夫人眉眼含笑地倚在软枕上,朝着她手里的盒子抬了抬下巴,温声说:“别光是愣着,打开瞧瞧?”
玉青时带着散不去的茫然打开盒子,看清里头装的东西,眉梢立马就意外地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