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子星别别扭扭地说:“不要,你退回去。”
“我退哪去?都用了好久了。”
万子星两手突然插进贺语宙茂密的头发,粗硬而蓬松的手感反弹在手心上,“你嘴里有没有实话?这就是个新手机!”
“你再按按,挺舒服的。”
万子星听他的才有鬼,直接两巴掌呼扇过去,像惩罚自己不好好跑的小驴。早上说绝了的话闹僵了的人,似乎春水解冻,又吵吵嚷嚷地流动起来,迎着光,映着笑。
“贺语宙,这次赌约不算。如果你期末考试还这样,是你不守信,不算我食言。”
“我们当初说好的就没这条。”
“补充协议!”万子星故意往下压,压得男生吃痛地“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发挥正常水平的排名就不算。”
“那怎麽定义'正常'?”贺语宙粗声嘎气的。
“你把会的都答了,不缺考,不作弊,不空卷。”
“可我的正常就是会空题。”
“你要是讲歪理就别说了。”万子星突然鱼一样灵活地从他背後滑下,反方向往教学楼走。
“你装的啊?”
贺语宙只来得及扒拉到他的衣角,万子星佯装冷漠,他要是说话装傻那自己也能。
“万子星,拉我一把。”
贺语宙原地等着。
“我说真的!”学闹的声音扬高了八度。
“我需要你拉我一把。”这声说得很小,他不抱希望地看着那个身影坚定地往前走,越来越小,直到……
直到走在前面的人侧过半边身子,静静看他,空间在对视的一线上拉得极贴近。
所有顽劣丶乖张丶叛逆丶躁狂都是求救的信号,我给你我的寂寞丶我的黑暗,妄想你以德报怨,还我星光。
这样能打动你吗?
万子星等了半天,无奈地跑回来,“你走不走?上课铃响半天了!”
贺语宙终于等到有人回头看他,确认他是否掉队,他好像已经等了很久,失望了很久。
“手机你还要不要?”贺语宙慢吞吞地迈腿。
万子星咬了咬牙,“要。”
贺语宙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万子星手心。
万子星看着这个人人羡慕的新手机,心里却很沉重:“钱我会还你,但你要等很久。”
“多久?”
“到明年暑假。”
贺语宙一笑,手臂绕过万子星的肩膀拍了拍他的侧脸,“至少这半年,你得好好供着我,别忘了我送你手机的恩情。”
晨间的办公室,闷了一晚的旧空气没放干净,那是属于万子星的泛黄回忆。
万子星默读贺语宙的成绩,把纸张捏出蛛网般的皱,张珂扶了扶眼镜,“子星啊,有个事拜托你。你跟小贺关系好,请你拉动他一起学习,我觉得小贺比较信任你。”
“我试试,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