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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随着新能源项目进入核心技术攻坚与市场布局的关键阶段，穆尽与靳曾故之间的合作变得愈发紧密。

几乎每一天，他们的行程表上都排满了共同参与的会议丶联合实地考察以及需要并肩应对的各式应酬。

在外界看来，这两位年轻的商业领袖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眼神丶一个手势便能明了对方意图，堪称强强联合的典范，他们的合作模式也被业界津津乐道。

但只有穆尽自己知道，每一次与靳曾故独处时，那份被他用理智强行冰封丶深埋于心底的情感，总会在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丶手指偶然的触碰，或是靳曾故偶尔流露出的细微关怀中，悄然融化一角，蠢蠢欲动，考验着他的自制力。

项目遇到一个棘手的瓶颈，两人在靳曾故位于顶层的私人办公室里进行着又一次深夜讨论。

宽敞的书房里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昏黄而温暖，与窗外都市的璀璨夜景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关于能量核心稳定性的问题，必须在下周前找到解决方案。”靳曾故向後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擡手用力揉着微微发胀的太阳xue，连日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向来从容的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一丝疲惫，“否则，後续的所有测试和推广计划都要被迫推迟。”

“我已经让核心研发团队二十四小时轮班攻关了。”穆尽看了眼腕表，时针已悄然滑过午夜，他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材料，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效率或许比持续耗着更高。”

靳曾故擡起头，目光穿过昏黄的光线，落在穆尽被灯光柔和了棱角的侧脸上，没有接他的话，反而突兀地问了一句，声音低沉：“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进我家那夜吗？也是这麽晚。”

穆尽正准备端起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擡眼，对上靳曾故似乎陷入某种回忆的目光，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怎麽突然说起这个？”

“只是觉得……”靳曾故站起身，缓步走到一旁嵌入墙体的实木酒柜前，取出一瓶威士忌和两个水晶杯，冰块落入杯中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现在的你，和那时候……很不一样了。”

他转过身，倚在酒柜边，并未立即走回，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静静地望着穆尽，眼神深邃难辨。

“人总是要成长的。”穆尽垂下眼睑，避开他那过于具有穿透力的目光，语气淡然，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是啊。”靳曾故低应了一声，端着两杯酒走了回来，将其中一杯放在穆尽面前的桌上，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着诱人的光泽，“但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当初……”

“没有如果。”穆尽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他擡起眼，目光清冷如窗外夜色，“过去的事，就让它彻底过去吧。沉溺于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话虽如此，但当他说出“彻底过去”这几个字时，自己的心口却像是被什麽东西细微地刺了一下。

而靳曾故被他打断後，也并未着恼，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因这段戛然而止的对话而骤然变得粘稠丶微妙起来，某种未竟之言和压抑的情感在沉默中无声地发酵丶弥漫。

就在这时，穆尽放在桌上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助理”的名字，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静谧。

穆尽几乎是立刻接起了电话。

“穆总，出事了。”助理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与紧张，“我们在南城的那个大型综合体项目工地，刚刚发生了事故，外围脚手架部分坍塌，有工人受伤，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穆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所有的私人情绪在瞬间被专业与责任取代：“具体情况怎麽样？伤员情况如何？”

“伤员情况暂时稳定，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助理的声音顿了顿，压得更低，“现场初步勘查，发现坍塌的部分，连接处有很明显的丶人为切割的痕迹！而且，最可疑的是，事故区域及周边几个最关键位置的监控探头，从昨天下午开始，就都‘恰好’因为线路故障失灵了！”

穆尽的眸色骤然转冷，如同结了一层寒冰。

他立即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保护好现场，我马上过去。通知安保部和法务部负责人，立刻到公司等我。”

挂断电话，穆尽看向靳曾故，语速快而清晰：“抱歉，项目上的急事，我必须立刻去处理。”

“需要帮忙吗？”靳曾故也站直了身体，眉头微蹙，显然从穆尽瞬间变化的脸色和只言片语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暂时不用。”穆尽一边利落地穿上外套，一边朝门口走去。

看着穆尽匆匆离去丶瞬间消失在电梯门後的背影，靳曾故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杯中烈酒，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