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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第1页）

第56章

生物钟让靳曾故在平日起床的时间点准时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身体各处传来的微妙不适感让他几不可察地蹙紧了眉头，尤其是後腰传来的丶带着明确存在感的酸胀，清晰地提醒着他昨夜发生了什麽。

他微微动了一下，牵扯到某处难以言说的部位，一阵隐秘的钝痛让他呼吸一窒，心底瞬间涌起一股混杂着荒谬和无奈的恼意。他靳曾故，竟然……

身侧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他偏过头，看到穆尽还沉睡着，侧脸对着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异常柔和，甚至带着一丝满足的安宁。

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像两把小扇子。

看着这张脸，靳曾故心底那点因身体不适而升起的烦躁，莫名地消散了大半。

他想起昨夜穆尽最初的强势，以及後来那近乎笨拙的丶带着颤抖的温柔，还有那双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丶混杂着爱恋与惶恐的情绪……像只终于鼓起勇气伸出爪子，又怕被主人嫌弃的大型犬。

想到这里，靳曾故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他动作极其轻微地挪动身体，试图找到一个能缓解腰部不适的姿势，却不小心牵扯到了更深处，让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这细微的动静，却惊动了身旁的人。

穆尽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初醒的迷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当他看清近在咫尺的靳曾故，以及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头时，昨夜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瞬间回涌，将他淹没。

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一直蔓延到耳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无措，下意识就想坐起身。

“别动。”靳曾故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按住了他的手臂。

穆尽身体一僵，立刻不敢再动，只是紧张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却又羞于啓齿。

靳曾故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那点恶劣的调侃因子又开始活跃。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忍着身体的不适，故意用一种慵懒的丶带着点戏谑的语调开口：

“穆总……”他拖长了尾音，目光在穆尽泛红的耳尖上流连，“昨晚那股气势哪儿去了？”

穆尽的耳根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垂下眼睫，不敢与靳曾故对视，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低声道：“我……我不是……”

“不是什麽？”靳曾故挑眉，好整以暇地追问，甚至故意微微动了动腰，立刻感受到一阵清晰的酸软，让他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从容。

他暗暗吸了口气，面上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不是挺能耐的？把我按在栏杆上的时候，可没见你这麽……纯情。”

“纯情”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

穆尽的脸彻底红透了，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他窘迫得几乎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嗫嚅着：“对丶对不起……我昨晚……是不是弄疼你了？”

看着他这副与昨夜判若两人的模样，靳曾故心底最後那点不自在也烟消云散了。

他甚至觉得腰间那点不适，似乎也没那麽难以忍受了。

他低笑出声，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穆尽滚烫的耳垂。

“现在知道问了？”他的语气带着点埋怨，眼神却是软的，“晚了。”

穆尽擡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担忧：“很……很疼吗？要不要叫医生……”他说着又要起身。

靳曾故一把将他拉回来，重新按回枕头上，自己也因为这个动作牵扯到痛处，龇了龇牙：“别瞎折腾。”他叹了口气，像是拿他没办法，“死不了。”

他重新躺好，侧过身，与穆尽面对面躺着，看着对方依旧写满紧张和自责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软。

“行了，”他放柔了声音，带着一种事後清晨特有的丶慵懒的磁性，“没那麽娇气。”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安抚，“下次……轻点就行。”

“下次”这两个字，让穆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投入了星火的深潭，璀璨得惊人。

他怔怔地看着靳曾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

靳曾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移开视线，嘟囔了一句：“看什麽看……”耳根却悄悄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红。

穆尽看着靳曾故微微泛红的耳根，看着他强装镇定却掩不住纵容的侧脸，心中被巨大的丶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充斥着。

他悄悄地丶试探性地，伸出手，握住了靳曾故放在被子外的手。

靳曾故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反而翻转手腕，与他十指相扣。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晨光里，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和这份来之不易的丶带着些许疼痛丶却无比真实的靠近。

靳曾故想，或许，学着去爱，也并不全是那麽困难的事。

至少，看着身边这个人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亮起来的眼睛，感觉……还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