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金金还是被他吓到了,嘴巴一瘪,似乎就要开始哭:“凶…凶……叔叔凶……”
岳山原:“……”
兴瞳迷茫地看了男人两眼,没觉得。
“好了,乖金金,长官叔叔是来救我们的,小羊小羊,走吧,长官,我们再去找下一个人。”作家气喘吁吁地把金金放到地上,牵着他离开房间。
岳山原和兴瞳对视一眼,并肩跟了上去。
走了个大概五分钟,他们来到一个四面墙壁全都铺着粉红色挂毯的台球室。
一个白色眼睛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同样白色眼睛的老头正在打台球。
“医生,卡尔老头,有人来救我们了,小羊小羊。”作家大声说。
另外两个人本来听见脚步声也反应,闻言才惊喜地转过身:“什丶什麽?!来人了?长官,是巡逻组的长官来了吗!”
岳山原微微颔首:“医生,刘言的心理医生?”
“是我!天呐,已经十年了,我究竟造了什麽孽……”医生扑过来,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这是卡尔爷爷,当时在葬礼上被一起拉进来的。”
卡尔爷爷:“嘿嘿,太好了,我老头终于可以回家了!”
刘兰里是当年的小镇首富,生前就立下遗嘱把所有财産都捐给枫糖大学丶枫糖医院丶福利院和济贫所……後来还追加了档案馆。受过他恩惠的人很多,因此当时葬礼上去了不少人,情景就在葬礼那天成形,因此也沦陷了不少人。
作家和卡尔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医生和金金则本来就住在刘兰里的别墅庄园。
岳山原在这间台球室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麽不妥,于是转而问:“还有人吗。”
刚刚他们来时的脚步声很乱,可不管医生还是卡尔都没有回头,这说明他们至少已经习惯了听见三个人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
卡尔爷爷说:“有,有的,但都远得很,你看,这快要到‘禁闭’时间了,只能过几个小时再去找啦。”
“什麽是‘禁闭’时间?”兴瞳看上去是标准的大学生模样——还是不太爱说话,喜欢学习的那种。
“嘿哟,这都不知道,长官丶小长官,你们是怎麽活着到这里来的哩?”卡尔爷爷说。
“他们刚到‘粉红’区,从‘外围’过来,所以不知道‘禁闭’是什麽,’”作家嘴里的行话一套一套,他把金金放到台球桌上,然後谨慎地关上了台球室的门,还检查了好几遍,“小羊小羊,长官们,是这样的,我们几个一直都生活在‘粉红’区,为什麽叫这个名字呢?就是因为它这个地方所有东西都是粉色的,你看,连台球桌和台球杆都是粉色的。”
“这里吃的比较充足,玩的也很多,但就是有一点不好,每隔3个小时,这片区域就会陷入‘混沌’。陷入混沌时,我们不能随意移动,必须赶快找一个墙角被画过圈的房间,然後两人一组站到圈里,熬过这3个小时,接下来3个小时就是安全的了……小羊小羊,这些规律也是死了好几个人才摸索出来呢,”作家说,“幸好长官们是组队进来的,不然一会儿可就危险了,落单不好,不好不好。”
医生和卡尔表示赞同。
岳山原疑心很重,就算面前是四个眼睛正常的镇民,面对这番话,他也要斟酌片刻,更何况是四个本该失去灵魂的白眼球。
作家的话好像无尽水池中小丑为他们提供的电话亭。
留在里面确实不会有危险,但相应的,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看了眼兴瞳。
兴瞳从刚才就似乎有话要说,但他够不着男人的高度,只能微微踮起脚。
岳山原低头。
“长官,这里的污染物有点奇怪……”
他的灵感在面对怪物和污染物时显然更加好用。
眼前这几个“人”到底怎麽回事他感觉不出来,但他们身上的污染物气息非常陌生,且“闻”上去只有区区“迷失”级别,可莫名又有点无法描述的危险。
他对所有见过没见过的污染物都如数家珍,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听完他说的,岳山原不着痕迹地又把四个人打量了一遍。
——留下!
——跟…随…
灵感给出了指引。
岳山原按住兴瞳的肩膀,朝作家点点头:“多谢。”
由于“初来乍到”,兴瞳和岳山原被分到了房间最里侧的墙角,另外四人熟练地两两散开,手中拿着食物书本,看上去十分有经验。
房间的四个角落确实各有14个用粉红色油漆画出的圆,即使不放浮床和零食,也只能容纳两个人堪堪站立,连坐着都不行。
兴瞳靠着一侧墙壁,岳山原靠着另一侧,两个人的腿不可避免地有些许摩擦。
兴瞳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越过他的肩膀,岳山原静静观察着四周。
过了大概五分钟,周围的光线果然开始变暗,不是黑,而是模糊丶扭曲和流动……除了他们站立的位置,其馀空间都糊成一团黑漆漆的芝麻酱,或者更像是……化作虚无。
隐隐的,不远处,作家和金金丶医生和卡尔聊天的声音传过来,虽然只持续了片刻就被掐断,但还是被他们听到了。
原来可以说话。
岳山原看向兴瞳,兴瞳恰好也擡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