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声点,别……别让瞳哥听见。”顾甜甜怼了他一胳膊肘。
“瞳哥?这关瞳哥什麽事。”冷旺不明白,难道是因为他只夸了长官,没夸他?
“快看会长!天呐,他太惨了,完全不像个恶魔,连骑兵都比不上……”顾甜甜惊呼。
“说真的,岳哥说恶魔借力量的时候会很疼,我完全没觉得。”冷旺摸了摸胸口。
“会长好像一根面条,我怀疑他根本没借多少力量……哦,不行,我不忍心看了。”顾甜甜捂住眼睛,後退了一小步。
“或许我还不如他。”南希叹息,前蹄焦躁地在地上划来划去——她在努力学习岳山原的动作,希望不会给队伍拖後腿。
叠罗汉的最上方,兴瞳始终什麽也没说,学生们的絮语化作一团朦胧的雾气,他听不见,只专注地盯着男人,小心不让血块溅入门缝,除此之外,他似乎并不担心什麽,也并不感到恐惧。
“这就是你今年要带的队伍。”恶魔舔舔爪子,转了转绿宝石一般的眸子。
“别急,贝尔,他们是群有意思的小家夥。”骑兵拍拍他的头。
“哼。”恶魔不自在地动了下肩膀,却没有把脑袋挪开。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猎杀“比利”,无非就是因为有人告诉你,比利和你幻想中的那只恶魔有关。骑兵就像四处留情的负心汉,一只用完就换下一只,它知道,它的这位主人始终认为自己还有过一只恶魔,它偷听过他和守门人的对话。
骑兵无奈:“贝尔,你又在想什麽?”
恶魔冷冷道:“在想你什麽时候把我换掉。”
骑兵:“永远不会。”
恶魔:“呵。”
二十分钟後,浑身挂彩的蜘蛛爬回房间,後面跟着同样鲜血淋漓的岳山原。
浴室的热水已经放好,蜘蛛嘤了一声,很识趣的缩到角落,准备让男人先进去。
然而岳山原只是怀疑他,却没打算虐待,他脚尖踹了踹蜘蛛的屁股:“赶快。”
“你们该不会都还有洁癖吧?”恶魔继续施展它的毒舌,“到了荒原,连续几天没有水洗澡,还要在泥里面打滚,哎呀,听上去就吓人。”
冷旺瞪大了双眼,他不明白,情景为什麽要指派这麽一位恶魔给他们。
恶魔站在客厅通往浴室的必经之路,兴瞳路过的时候想用尾巴抽它一下,被岳山原眼疾手快地捞住。
兴瞳无辜地眨眨眼,男人无奈:“放过他吧。”
没多久,岳山原和蜘蛛清理好自己,所有人挤在沙发上,齐刷刷地仰着头,等骑兵发话。
“我怎麽感觉像喂鸡崽的老母鸡呢……”骑兵摸了摸下巴,思考道,“让我想想,所以你们现在已经发现了吸引‘恶鬼比利’频繁从窗户向内窥探的原因?”
“它在找人,一个骑兵。”
岳山原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而由于沙发太小,兴瞳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他腿上,他发梢滴下来的水,又自然而然地顺着青年後张的领口,滑过他光洁的脊背。
兴瞳小声道:“痒,长官,帮我。”
岳山原目不斜视,边和骑兵讲话,边伸手探入他的衣服下摆,在青年痒的位置挠了挠。
他们旁边就是蜘蛛,这可怜的冒名顶替者,一夜之前还在兴致勃勃地调侃,现在只能尽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免得看到不该看的,被挖掉双目。
骑兵说:“那个人是谁?”
岳山原把位置让给兴瞳,自己站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记录本:“是你。”
“……”
短暂的安静後,恶魔“桀桀”发笑:“哎哟不好,被猜出来了。”
骑兵:“你们怎麽发现的?”
猜的。
岳山原想,情景走过两天,艾萨克·比德却始终没有现身,在这样下去,他想要探寻的秘密会永远被本能的欲念封存。
骑兵摊开手:“我承认我就是艾萨克·比德。”
“我在拓荒区还算有名,之前不暴露身份也是迫不得已,”他摘下兜帽,话锋一转,“的确,我曾经在C88号短暂居住过,可那不代表‘恶鬼比利’就是来找我的。”
他一定是来找你的,所有人同时想道。
“记录上说你有一只恶魔,就是这只?”岳山原问。
“当然是我,”绿眼睛阴阳怪气地道,“艾萨克只有我一只恶魔,难道他还想去找别的小妖精?”
艾萨克:“……”
他干咳一声,道:“这是我的从属恶魔,贝尔。”
话音刚落,六道锋利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那只叫贝尔的恶魔身上,比骑兵本人宣布身份时还要激动。
“你们怎麽了?”艾萨克迷茫了,难道贝尔比他还要出名。
——贝尔,这竟然是贝尔,那麽或许艾萨克最终想让他们完成的事情,就是借助情景的机会探寻他的记忆,找出那个疑似被幻想出来的“搭档”。
可如果事实真的是“搭档不存在”,那麽难道他们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吗,永远也出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