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想起来了,曹队长安排你在里面拖地是吧,你等等,我找找钥匙。”
“……”然後那人就消失了。
兴瞳安静地拄着拖把,感觉自己就像被丢进鲨鱼缸当饲料的小白鼠——不知道鲨鱼吃不吃老鼠——但总之,等待的过程中他觉得後背有点发凉,还时不时能听见几声果冻挤出包装袋似的异响。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来了,我来了,”那人拎着一个能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钥匙圈,试了半天才终于把门打开。
兴瞳立刻往外钻,跨出去的一瞬间,一个绿色影子黏住了他的裤脚。
他没有发现。
开门的是个中年大叔,毛发旺盛的好像原始野人,他不大高兴地对兴瞳说:“哎呀,你动作太慢了,正好赶着午饭的点完事……那什麽,你吃饭了没,没吃就一起去吧?”
兴瞳默默点了下头。
两分钟後,他和大叔一起走进食堂,双双交上餐卡。结果大叔拿到了一根香蕉一盒酸奶,他什麽也没有。
发午餐的人遗憾地看着他:“……系统显示你今天上班迟到,中午的水果和零食要取消。”
大叔扒开香蕉皮,啃了一大口:“迟到啊,迟到可不好……咱们队长最讨厌迟到的人了。”
兴瞳面无表情地坐下,拿叉子戳了戳冷掉的黑胡椒香肠。
他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麽,场面很快降温,旁边一桌交头接耳的声音都比他们要大。
兴瞳听到一个人讲:“……诶,你听说了吗?姜主任最近又发疯了,他手底下的人受不了跑了好几个,说是他瘦的都快脱相,天天盯着他哥的照片看,每次实验都要去现场亲自‘监督’,搞的实验室的人都不好做事呢。”
另一个人道:“何止!我那个在实验室的朋友昨天刚跟我讲,凡是涉及什麽电击丶疼痛测试之类的,姜相臣都坚持亲自出手,那场面简直了——我朋友说,他好像恨不得把他哥给吃了,从来就没见过谁那麽恨一个人。”
“嘘,小点声。不会吧,他不是和他哥感情挺好的吗,为什麽要这样啊?要是我,我绝对看不了亲哥哥躺在实验台上受折磨,哎,想想就难受……”
“就是因为感情好!当初姜东签署捐赠活体使用权协议的时候就没告诉姜相臣,但这哪能瞒的住,过了两天姜相臣就发现了,我听朋友说,姜相臣当时那个脸色阴的都能滴出水,别提有多恐怖了。要我说,姜东真是不为他弟弟考虑,这是在拿刀子剜他的心啊。”
“说来,姜东是被什麽污染物寄生的?”
“鳄皮螺母,我见过一次,倒不是有多危险吧,就是东西邪门,看着就瘆得慌。”
“怎麽……”
“我说不清楚,等什麽时候你申请污染区的工作,自己去看一眼。”
“喂!”
兴瞳吓了一跳,香肠从叉子底下飞出去,滴溜溜滚到角落。
“……”他慢慢转过头。
大叔已经吃完走人了,蜘蛛不知什麽时候过来,正尴尬地蹲在旁边看他:“那什麽,我不是故意的。”
兴瞳捏住叉子,那叉子被他捏的弯成两截,脸色却依旧平静:“有什麽事?”
蜘蛛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拉开工作服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两个蛋糕盒子:“给,你那个长官给你的。”
兴瞳抿了抿嘴,把蛋糕分给他一个。
“不不不,”蜘蛛连连摆手,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那只可怜的钢叉,又说,“我老板说,让你先不用想刚刚那些东西,这次情景有点诡异,你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受伤。”
兴瞳本来就没有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不去想,但…
他对蜘蛛说:“谢谢。”
蜘蛛压低声音:“这地方奇怪的很,各种工种乱成一堆,岳山原把我们调到普通工作区,约好8点钟下班去他办公室集合,你这边有点麻烦,原本就属于污染区不好调走,他让我告诉你——”
话没说完,曹队长打着哈欠走过来:“诶,那个谁?你干什麽呢!你是我们污染区的吗?”
蜘蛛站起来,朝他使了个眼色,东窜西跳的跑走了。
兴瞳把蛋糕盒塞到桌子底下。
……
午饭之後,兴瞳仍然不被允许休息。
热情高涨的“曹队长”套上防护服,马不停蹄地安排他到楼梯间擦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