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呼吸困难了?这个药剂就是这样,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你的痛苦会是现在的五倍丶十倍,甚至二十倍……不如你告诉我,铁路都查到了我们什麽信息,我会让你舒服些的。”
“滚——!”成才喘息着,艰难开口。
“你今年几岁?二十三?还是二十四?终归是年轻……这麽年轻就死,你还有什麽遗憾吗?好好想想吧!”
狮子走了出去,门一关,成才的思绪又开始被拉扯得很远,药效开始蔓延进每一个细胞。很痛,每一个神经都在叫嚣,但又有一种飘渺的快感推着成才的思绪往不知名的地方飞去。
“遗憾……”
遗憾当然有……
遗憾还没给胡天展示他荷枪实弹的模样,是他食言了,等他死了,不知道四哥他该怎麽念叨这件事呢。
遗憾还没去一趟五班,老薛退役了吗,过得还好吗。
遗憾财经大学的毕业证书还没拿到手,还没能在校内拍一张正经的毕业照……
遗憾……遗憾此生依旧未能给父亲养老送终,是他成才的不孝。
遗憾未能在上一世的战场上死去,却牵连了这一班兄弟,是他的不义。
遗憾……还没能给袁朗吐露心意,就要和他一起死在这丛林之中……
袁朗……袁朗……袁……朗……
好痛啊袁朗,原来,说什麽这一世不打扰,都是假的,心还是会痛,会不甘。
真是可悲丶可笑……
我成才这一生竟如此可笑……
显示器里的成才,一会儿迷茫一会儿沮丧,一会儿似乎在追忆着什麽,一会儿又自顾自地笑了,笑得凄凉。
他开始念叨着什麽,言语模糊。
“不该是这样的结果……不该是这样的结果……三儿……队长……不该是这样的……三儿是大树,大树不会死……不该是这样的……”
吴哲有些不忍看下去,对许三多道:“许三多,你要不还是出去吧,透透气。”
许三多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成才,不吭声,只是咬着嘴唇静静地哭着,显示器里的人,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更是他指路的人生明灯,是崇拜,更是手足之情。
成才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他讲了很多,却又什麽信息都没说,除了“三儿”和“队长”,他没说出一个人名丶地名丶任务丶部队,什麽都没有,尽是些……琐事。
上一嘴皮子和下一嘴皮子也毫不相干,他还在念叨着,似乎说些什麽便能缓解身上的痛楚……
“天苍苍……野茫茫……草原旁……”
成才突然止住了,他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瞬,之後便一句话不肯再说。
不能说,这是五班,上一世的成才才有的记忆,他不该有。
“他怎麽了?”袁朗问林达。
“他意志力很顽强,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泄露,接下来怕是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给他打第二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