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年循声望去,轻笑了笑:“果然。”
沈卿尧眸色一沉,不太开心:“有什麽事,宴会之後再说。”
大将军没动,坚持道:“陛下!”
沈卿尧深深看他一眼,最後不满地妥协。
“陛下,臣奉命镇守边关,近几年我朝边境叛乱却层出不穷,镇压耗损大量兵力,还望陛下尽快采取政策……”
“因何叛乱?”沈卿尧打断,虽反问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径自往下说,“是为钱?还是为权?”他冷笑了一声,不悦道,“此等刁民,得寸进尺,不知满足,恶意扰乱我朝民心,围剿便是!”
“陛下万万不可!”李思年“噌”地一下起身,“武力镇压治标不治本,只会适得其反,望陛下三思,收回成命啊!”
“望陛下三思,收回成命!”大将军也沉声道。
沈卿尧攥紧了拳头,气压极低。整个宴会场上顿时氛围紧张,其他的官员们更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陛下。”最先打破这地狱般沉寂的却是菀妃,有人得救般长舒一口气,“陛下,朝政要紧,若是因宴会而耽误了正事,臣妾惶恐。”
沈卿尧皱了半天眉,态度终于松动:“李爱卿,镇北将军,你二人随朕来,宴会继续。”他又心怀歉意地对菀妃道,“委屈你了,朕去去便回。”
菀妃体贴笑着:“恭送陛下。”
底下臣子庆幸与自己无关,整齐划一喊成一片:“恭送陛下!”
沈卿尧冲他们轻哼一声,便离开了。
白豫默默地抿了口茶,看了眼高台上遮了半张脸正与大监说话的菀妃,觉得这位娘娘格外面熟,但也说不定是近日那张相似的脸看过太多。
大监得了令通报:“菀妃娘娘有令,诸位不必拘礼,可任意走动,举杯交谈。”
随後舞姬重新上场,各臣子都找上自己熟悉的同僚攀谈起来,方才那插曲带来的紧张氛围很快就消失殆尽。白豫心想这菀妃也是伶俐之人。
裴几那边情况不知如何了,到现在都没接到他的信号。
正想着,菀妃竟就由一个宫女扶着来到了他面前。
花容月貌,大气端庄,右眼之下有颗明显的痣……是她!?
唐芜。
她遣开宫女三米远,又冲白豫笑了笑:“白公子,好久不见。”
“失礼了,菀妃娘娘。”白豫回过神,行了一礼。
“不必见外。”唐芜捂了嘴低声道,“我虽不知白公子因何被迫入宫,但陛下……并非是真的陛下。”
白豫一怔:“此话何意?”
唐芜面上覆了层不太明显的紧张,刚要开口,乐声骤停,皇帝一行人又出现在方才离去的地方,李思年和镇北将军走在後头,面色凝重。几人围着一个脖子上架了一把剑的质子!
“给朕围起来!”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窜出的卫兵拔剑把整个宴会都包围了起来。
白豫见势不好,一把抓过唐芜抽出袖中匕首抵在她颈间,冷声冲皇帝道:“不要轻举妄动!”一时间所有的剑都转为指向了他一人,且慢慢逼近。
沈卿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後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在场的人毛骨悚然。
终于停了笑声,他恶狠狠道:“你来皇宫,到底有什麽目的。”
白豫还未开口,却看到裴几冲他一挑眉,又勾了勾唇角对沈卿尧轻蔑道:“你猜猜我在你的天牢里,发现了什麽?”
“休得无礼!”持剑的卫兵斥他一声,剑抵得他脖子渗了些血。
“我让你别动!”白豫神色一凛,握紧了手中微微发颤的匕首。
裴几眸色微动,又多几分笑意。
唐芜惊慌地“啊”了一声。白豫微愣:没碰到她啊。只听唐芜对皇帝染了哭腔喊:“陛下……”
沈卿尧慌了:“你别碰她!”而後瞪了那卫兵一眼,“该死的!谁准你擅作主张!”
裴几像是感觉不到疼,仍悠然自得地继续大声道:“陛下,这可是比云螭凤影盏还要好的宝贝,您见没见过啊?”
“你……!”沈卿尧刚转过脸,却见裴几手中握着一枚纯净无暇的玉玺。
不仅沈卿尧惊得说不出话,几乎所有人都骚动不安起来。没有人注意到李思年沉默後退着离场了。
场上一位大臣道:“传国玉玺怎麽会在你手中!陛下!此人搬弄是非,妖言惑衆,理应当斩!”
应和之声此起彼伏,个个都像是急着表忠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几笑了起来,“你们这群人真有意思,摸着良心讲,妖言惑衆的是我吗?”
底下又没声儿了。
沈卿尧沉默了会儿,道:“宴会到此为止,管好你们的嘴巴。”又黑着脸下令,“把人给我带走。”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