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几早知道他要对他用毒。只是他有点郁闷──白豫好像低估了他的聪明才智,自从得他点拨,没事就啃啃那本书,不说炉火纯青,对照着也能大致知道用的是哪个方子丶解毒方法是什麽。
白豫给他的香囊就是毒引。多亏他留了个心眼,把里面的药材拆开看了看,要不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毒并不致命,只是要长时间的毒引潜移默化,症状就是无意识的咳嗽,之後再配合另一服药,毒发三天,不过昏迷而已。
于是裴几偷喝了解药,再索性演给他看。
他不戳穿,就是想看看白豫到底想要做什麽。还有,他不信有人真的冷血至此,纵使待他万般好,竟也狠得下心对他下手。
只是千算万算,仍旧失算了。
亲了一口。
哈哈。
亲了一口!!!
白豫,你这是什麽手段?
裴几指尖触上自己的唇,还带着他的温度,却麻得不可理喻,甚至是颇为熟悉的感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上一次还是他,迫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不能算。
那这次又算什麽?
他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以前他爹娘感情好得很,成天动不动就啵儿一个,他都习惯到视而不见,以至于之後不小心撞见情人两个在巷子里你侬我侬也不觉得奇怪。
但这显然不能套用在他跟白豫身上。
再说了,他妈的,老子是男人啊。
男人怎麽能跟男人……好像也丶不是不行?
可白豫怎麽会是……想不通。
胡思乱想了一夜,瞪眼到天亮,根本睡不着。
裴几看着照进屋内的亮光,突然想起什麽,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冲进白豫的房间。
空空如也。
那堆在一块儿不多的行李全部都被一把带走了,房间干净得像是没住过人,只留了点淡淡的香气。
裴几拍了下脑门儿:“真误事!”
他冷静下来,叉着腰在房内转了一圈,在床头找到了看见了一封书信。
裴几粗暴地撕开,心说白豫最好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纸上只有八个字:“且作永别,莫寻莫念。”丝毫没有对自己的恶劣行径有任何愧疚的意思。
气得他连信封带纸往地上一拍:“我操了!多写几个字会死啊!”
这人根本就没有变!只是僞装得更好了而已,竟然把他都糊弄住了。
他这时候肯定已经离开宁城,自己一个人查案子去了。等陶旭回来再出发不行吗,万一当时假死被发现盘查更加森严了呢!
裴几一边懊恼着昨夜就该追出去的,一边抓起信封就往码头跑。
“大哥!昨夜的船是去哪儿的?”
“昨晚没有船出航啊?”站岗的其中一个汉子挠了挠头道。
裴几努力镇定地平复了一下,换了个问法:“路过这里的船呢?”
对方还在挠头,另一个汉子用肘顶了他一下:“不是有一艘深夜来的麽?”
他才幡然醒悟:“噢!是,是从洛京来的,要去哪儿就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裴几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