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不过不是现在。”白豫摘了面具,垂眸道,“走吧,先回家。”
二人并排往大街去,罕见的沉默。
走到拐角时,却见自己家门口站了好几个守卫,白豫一把捞回了蔫得埋头直往前走的陶旭。
“嘘。”他小心地贴在墙上探身数了数,门外有十几个官兵,剩下的估计都在屋子里了,“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他。”
陶旭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白豫绕到房子後面,潜入了别人家的院子,听着这边的动静。。。。。。动静还不小。
“你压着我伤口了!”只听裴几撒泼道,“你们就不能换个舒服点儿的绑法?”
换得一声厉喝:“闭嘴!给我老实点儿,休想耍什麽花招。”突然又调转了语气,怪里怪气道,“喊吧,喊得再大声点丶喊破喉咙让你那个同党赶紧来救你,我们也好赶紧回京了。”
裴几消停了两秒,又道:“那去给我找点儿吃的,我都三天没吃饭了!再饿我三天,我就化作饿鬼把你们全家都吃了,还要挖了你们家祖坟把骨灰洒你床头……”
白豫哭笑不得:叽里咕噜说的什麽呢,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
官吏头子显然也很头疼:“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好好闭上你的嘴还能少受些苦头。”
“我要是现在死了你怎麽交差?你脑袋还要不要啦?”
对方无语了半天,裴几还在煽风点火:“你要这样的话也行,到时候饿得两眼昏花四肢无力,给我吃我都不吃,还能死得体面点儿。。。。。。”
“行行行,我真是抓祖宗来的。去,给他买点吃的。”
“我要吃夜市东边儿第一家的馅儿饼,不要肥肉。”他喊道。
白豫躲在墙角听得忍俊不禁,这世间如此不要脸的也难以找出第二个。
“哎,官老爷,你也不知道我怎麽招惹的那位吧?”
没人理他。
“说出来吓死你。”
还是没人理他。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宫闱秘事,一手消息,真的不听?”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裴几总算不再唱独角戏,乐呵呵道:“其实你们大人是。。。。。。断~袖~”
“你!”官吏头子一拍桌子,震惊地“你”了半天,到最後也只骂了一句“大胆”。
白豫揉了揉太阳xue:实在是诽谤。
“唉,你说他这人怎麽这样呢!”裴几不管那官吏如何惊掉下巴,继续幽怨道,“都说了强扭的瓜不甜,还非要用这种方式把我绑在他身边,你说这有意思吗?况且我早已心有所属,那人长得好看,聪明又善良,可比他好上千倍万倍!”
“当真?”头子看他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情真意切,不像假话。
“千真万确。”
头子话里话外都莫名多了几分同情:“来人,给他松松绑。”随後又自语道,“谅你也不敢蔑慢君上。”
白豫倒吸了一口凉气,凉意从脚尖直冲头顶,差点忘记了呼吸。
怎麽会。
“你说……什麽?”
“什麽什麽!”头子没什麽好气,早说是因为这种事,再借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动他啊,这东一块西一块的伤口一时半会儿怎麽好啊。
他很快又安慰自己,因爱生恨,因爱生恨,伤了就伤了。
“你说那人是,是。。。。。。”
“怎麽,该不会陛下没告诉你他的身份吧?”他似笑非笑讥道,“後悔去吧。”不懂这些权贵皇族在玩什麽情趣,他现在只求时间能回溯,好让他趁早辞去职务省得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
裴几也不嚎也不喊了,呆坐在院子里:大不敬,这下是真完了。
木了半天,突然阴阴地低笑了起来——老子弄死他都不足惜还怕他?!
头子只当他受刺激疯了,觉得瘆人,不无怜悯地摇摇头。
“谁在外面?”隔壁院子的主人在屋里头喊了声,白豫反应很快,三两下翻出了墙沿原路返回到巷子里去了。
陶旭还乖乖地待在原来的地方,时不时往外看一眼。
“走了。”白豫从背後走来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陶旭不舍地又看了一眼紧锁着的大门,什麽也没问,默默地跟在白豫身後。
白豫牵了他的手,轻声道:“别担心,他还是一副老大做派,把官兵耍得团团转。”
“真的啊!”陶旭终于盛开了。
“嗯。”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