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裴几一把抓住了拉着陶旭正要离开的这位青莲的肩,手感有些熟悉,他没多想,只沉声道,“请留步。”
青莲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卸下面具。
“我操?”
“好巧呀,你也在。”白豫微微笑了笑。
最震惊的是陶旭:“啊啊啊白老板!怎麽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要被卖掉当一辈子奴隶了!呜呜呜白老板太好了幸好是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完了还想上去拥抱一下斥巨资救他于水火之中的白老板。
还没等白豫後撤一步,陶旭就先被裴几痛锤了一下:“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净给老子添麻烦,要是真给卖到别人家去了,别指望我救你。”
陶旭一点儿没觉得疼,尽是大难不死死里逃生的喜悦,他嘿嘿笑了两声开朗道:“老大,你最好了!”
裴几还要再训两声,白豫抢道:“怎麽被抓的?”
“刚出门没走几步就被人捂着嘴拖走了,他们好多人!我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陶旭摸了摸脑袋。
裴几正要骂他废物,突然转向白豫:“你不是在睡觉麽,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饿了。”
“。。。。。。”裴几内心大受震撼:你是说你饿了于是顺手拿了个面具戴着出来找吃的然後很精准地绕了十八弯绕到这个偏中偏中偏的破烂戏台?
不过幸好不是跟他的信有关系,正好裴几也有些饿了:“行吧,去夜市。”
“我也饿了——”陶旭拉着嗓子嚎道。本来是出来觅食的,谁知就遭遇不测了,到现在也没吃上一口。
“我身上的钱全拿来买陶旭了。”白豫两手一摊,笑道,“怎麽说也算是你的人吧,你得还我。”
“我的人?”
“对啊,你。。。。。。”白豫看他狡猾上扬的嘴角,眯了眯眼,“你少曲解我的意思。”
裴几大叹一口气,搂了搂他脖子调戏道:“白老板,要真是我的人,甭说钱了,就是要我小命也得亲手砍了脑袋送到你手上啊。”
白豫当他放屁,用劲一抓他不老实的手腕,瞪了他一眼:“自作多情。”
等案子水落石出,他们就没有非要绑在一块儿的理由了,裴几也迟早会遇上真正心仪的姑娘,这段孽缘早就应该止步在他们少年时期的燕州之别。至于他自己。。。。。。到那时估计是生是死也没那麽所谓了吧。
裴几不开心地“诶”了一声,随後扬声道:“你想吃什麽吃什麽,不用付钱。”
“生意做得好大啊。”白豫笑了声。
“彼此彼此。”裴几摸着下巴都快摸出茧了,最後还是忍不住开口,“我知道有点儿冒昧啊,但我还是好奇,你家那小金库,到底是怎麽。。。。。。啊,你不说也没关系。。。。。。”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这样就很像那些没带脑子听人家一张嘴叭叭叭的恶毒群衆。
好在白豫似乎没太在意:“那些啊。”他突然凑到裴几耳边,邪笑道,“贪的。”
“真的啊?”
“假的啊。”白豫皱着眉想了想,“是很早的时候,宫里的赏赐。”
赏赐给陈泰安的。过去太久了,他只记得当时陈泰安被召进了皇宫,隔日早晨一起床就看见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整整齐齐摆在院中,几乎要没处落脚。
他这辈子还没一下子见过这麽多钱,即使是现在也算很有排面了。
“爷爷,你要是做了坏勾当我可再也不喊你爷爷了。”白豫站在台阶上叉着腰嫉恶如仇地俯视台阶之下的“嫌疑人”。
陈泰安一本正经地逗他:“那喊什麽?”
“你真的!”白豫见状快气死了,当他真的做了坏事,跺了跺脚骂道,“臭老头!”
“为什麽赏赐?”裴几笑了半天,问道。
白豫耸肩:“不知道,他拿这事儿教育我,说什麽祸兮福兮,行善积德的,我那时候听不得一点,只想溜走,後来也没记得问。”
裴几心道,那些说教还用得着听吗,早刻入他骨髓了吧,打小就正义感爆棚。
“等会儿。”裴几灵光一现,突然又想明白了一件事,勾起手指弹了下他拿在手里的面具,“你这麽熟练,以前没少干这种事吧?”
白豫笑了笑:“让你失望了,这是第一回。”
“不是你就是你爷。”裴几打包票。
“嗯,他就爱花点银子把人买了,再放他走。”
“啧啧啧,买个空气。”裴几“啧”了老半天,最後评价道,“有道德的有钱傻子。”
三人才刚绕到大路上,夜市距离这边还有一段路,一时无话。
燕州的星星好像总是比洛京的要亮些,风也凉快,虫鸣也清晰,跟宁城相比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明明没有亲人在身边,却産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
可能这就是落叶归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