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眼泪不再是绝望委屈,而是释然。
哭了很久,我才慢慢平静下来。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做出了决定。
我回复周婷的助理邮件,没有签署那份协议:“声明内容我已阅知。我个人不会主动对外发表任何言论,但无法签署该协议。抱歉。”
我知道这可能会惹恼周婷,可能会带来後续的麻烦。但这一次,我不想再完全被动地接受安排。张子枫的勇敢,给了我一点点反抗的勇气。
发完邮件,我深吸一口气,点开张子枫的对话框。我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反复几次,最终只发出去一句:
“你那边冷不冷?”
我知道她可能不会回,也可能很久之後才能看到。
但我在关心她,就像她之前关心我一样。
发送成功後,我把手机贴在胸口,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舆论的风暴还在继续。
但这一次,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我知道,有一个人,和我一样,在默默地抵抗着。
接下来的日子,我尽量让自己恢复正常生活。屏蔽掉网络上大部分噪音,专注于工作。
周婷团队没有再联系我,似乎默许了我的“不配合”,声明最终还是用他们的官方渠道发布了,内容和我看到的草稿基本一致。舆论渐渐被新的热点取代,虽然偶尔还有零星的讨论,但已不成气候。
我和张子枫的微信对话框,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但这一次,我不再焦虑不安。我知道她在那,知道我们的连接以另一种更隐秘的方式存在着。
我偶尔会给她发一条极其简短的消息,比如“下雨了”附一张窗外的雨景,或者“项目顺利结束了”。从不期待立刻回复,只是像往一个树洞里投递心事,知道另一端的人,总有一天会看到。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月,临近春节,北京下了第一场雪。
晚上,我加完班走出大楼,雪花在路灯下纷纷扬扬地飘落,世界一片静谧。我站在雪地里,忍不住拍了一张雪景发给她:“下雪了。”
几乎是在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张子枫
我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将手机贴到耳边。听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喂?”她的声音透过风雪传来,带着一丝沙哑疲惫,却异常清晰。
“喂……”我一时语塞,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风声。然後,我听到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低缓:
“我杀青了。明天回北京。”
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瞬间融化,像一滴温热的泪。
我握着手机,站在漫天飞雪里,听着电话那头她的呼吸声和风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去接你。”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下,然後,传来她极轻的一声回应,几乎被风声吹散,但我清晰地听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