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我要什麽
晚宴结束後,我开车回家,手搭在方向盘上,熟悉的木质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我摇下车窗,让夜风灌进来,冲散那点不该有的联想。
心脏还在不规律地跳着,不是因为激动,是一种应激反应。
我讨厌这种失控感。
回到家,玄关处躺着快递箱,我为了发泄似的踢开它,径直走进浴室,冲了个很长时间的热水澡,水流哗哗地冲过头顶,试图冲走今晚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波动。
擦着头发走出来时,手机屏幕亮着,是项暖的微信:“怎麽样?见到本尊了吗?有没有上演什麽世纪大和解或者修罗场?”後面跟了一串吃瓜表情。
我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工作场合,正常社交。别脑补了。”
“切,没劲。”项暖秒回,“不过说真的,你现在见到她都能这麽淡定了,佩服。”
“不然呢?”我敲下三个字,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不然呢?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因为她一个眼神就心神不宁好几天吗?
我走到厨房倒了杯水,目光扫过料理台,那个枫叶杯垫,上次半夜鬼使神差捡回来後,就没再动过。
之後的某天,我在工作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修改视觉方案。窗外的阳光很好,我一次都没有看时间。
人事部的小李敲门,我擡起头有些疑惑,要知道他能力很强,非必要不会在这个时候找我。
他把一个快递放在我桌上:“林总,这个,早上快递来的,写的你的名字。”说着他挠挠头,“好像还是个急件。”
我蹙眉,有些摸不着头脑,最近确实没买什麽东西啊,而且东西我不会买到公司。
但面上还是不想流露太多感情,点点头:“嗯知道了,谢了。”
伴随着小李离开的关门声,我拿过那个快递,手感很轻。目光下意识的先找寄件地址,却一无所获,那一栏写着明显就不真实的地址。
算了…先打开看看吧
一个邀请函
封皮上写了个连笔的枫,心跳比我先认出这个笔迹,我顿了顿,把它放在了一边。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反复纠结过,几次又将它拿起来,但最後我决定把它忽略掉。
我早就不擅长逼着自己做选择了。
之後的一天,我正忙着和团队对接,项暖打电话来,点头示意後,我拿着手机到了走廊。
点开接听,项暖语气兴奋又有些小心翼翼:“小秋!你猜我今天在“瞬息”展看到谁了?张子枫!她一个人来的,穿的特低调,戴个帽子,在那边看了好久……我还以为能偶遇你呢!”
我心口微微一窒,那封邀请函我没拆开,原来是展会:“我在加班,没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波澜。
“哦……好吧。”项暖有点失望,又聊了几句才挂断。
她去了,一个人。我没去。这个认知,让心里某个地方轻轻落定。
我做出了选择,并且承担了选择的结果。
让她空等一场的结果。
这种感觉不坏。甚至,有种掌控感。
我以为这件事就此翻篇了。
直到两周後,我们工作室参与竞标的一个文化项目,到了最终提案阶段。
这是一个重要项目,竞争非常激烈,和我们一起进入最终轮的,还有几家业内顶尖的大公司。
压力很大,要知道虽然得到了一定成就,但相比那些大公司,我们还是没有站稳脚跟。
提案当天,我带着核心团队提前到达会场。在会议室门口,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婷。
她正和主办方的负责人低声交谈着,看到我,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职业笑容,对我点了点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周婷在这里,意味着……
果然,当我们走进会议室时,我看到长桌的另一端,张子枫坐在那里。
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长发挽起,妆容清淡,正低头看着眼前的资料。身边坐着几位业内知名人士,气氛严肃。
她怎麽会来?这个项目和她有什麽关系?
主办方负责人开始介绍,原来这次最终提案,引入了一个特别的“艺术顾问”评审环节,邀请了一位在影像叙事和有独到见解的艺术家参与评审
好巧不巧,就请到了张子枫。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要在我倾注了心血的项目上,接受她的评判?这比单纯的私人会面,要复杂和艰难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