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三个字,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又涌上一股近乡情怯般的迟疑。我该以什麽姿态再去见她?
犹豫了两天,我还是去了医院。进病房前,我深吸了一口气。
她正靠在床上看书,看到我,放下书,笑了笑:“忙完了?”
“嗯。”我把带来的新鲜花束插进花瓶,“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过两天可以开始做复健了。”她的语气很平常,仿佛我这几天的缺席从未发生。
我们像之前一样聊天,表面一切如常,但我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她的话变少了,偶尔会走神,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直到我准备离开时,她忽然叫住我。
“林晚秋。”
我回头。
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等我出院,我们……好好谈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好好谈谈?谈什麽?谈我们之间这团乱麻?还是……谈清楚,然後彻底划清界限?
“好。”我听见自己说。
又过了一周,她出院了,转去了一家私密性极好的康复中心。我没去送她,是周婷安排的。我们之间加回了微信,恢复了偶尔的微信联系,内容仅限于“今天复健怎麽样”“还好,有点累”这种程度。
“好好谈谈”的约定,像悬在头顶的剑,不知道什麽时候会落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工作室接了几个新项目,忙了起来。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只有偶尔在深夜,看着那个沉寂的对话框,心里才会泛起说不明的情绪。
直到一个月後,一个慈善晚宴的邀请函送到了我的工作室。原本这种活动我都是能推则推,但这次,邀请函的嘉宾名单上,赫然印着“张子枫”三个字。
她复出了?这麽快?她的伤好了?
我回复了“确认参加”。
晚宴那天,我选了一条不会出错的黑色长裙。进入会场,我很快看到了她。
她站在灯光下,穿着优雅的礼服,妆容精致,笑容得体地应对着周围的寒暄。
她瘦了很多,但气场依旧,甚至因为经历了一场磨难,眉宇间多了几分坚韧和故事感。
她看起来……很好。好得几乎让我觉得,医院里那个脆弱依赖着我的她,只是我的一场幻觉。
我拿了杯酒,站在角落,没有上前。她似乎看到了我,目光在我这边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自然地移开,继续和旁人交谈。
晚宴进行到一半,我去露台透气。冬夜的冷风让人清醒。身後传来脚步声,我回头,心跳骤然加快。
是她。
她穿着单薄的礼服,肩上随意搭了条披肩,走到我身边,靠着栏杆。
“好久不见。”她说,声音混着夜风,有些飘忽。
“好久不见。”我握紧了酒杯。
沉默。只有楼下隐约的音乐声和风声。
“你看起来好多了。”我找话题。
“嗯,还好。”她顿了顿,转头看我,眼神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邃,“那天在医院,谢谢你。”
“没什麽,应该的。”
又是沉默。这种刻意的客气,比争吵更让人难受。
她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