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缓过劲儿,满嘴苦涩,不信邪又抽一口,这次吸得少,嘴里含着烟雾再缓缓吐出,学得挺有那样。
江陌的胳膊很自然地搭上林笙的肩膀
林笙全部注意力放在抽烟上,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完全被江陌包裹。
他又吸两口,觉得自己抽得还不错,中指和食指夹着烟,烟蒂簌簌落下,犹如一场从他嘴里吐出的白雪。
一支烟吸了大半,林笙没有感觉到抽烟的快乐,反而满嘴尼古丁的苦涩,舌尖扫过干燥的嘴唇,“教人抽烟是会折寿的,为什麽教我抽烟?”
江陌咬着烟头火光灼灼,吐出一个完美的回笼,“我只是让你抽可没教,就你这几口,算什麽抽烟。”
林笙不服气,把肩上的胳膊推下去,“少扒拉我。”
江陌靠着围栏,喉结上下滚动,背对着月色,整个人的面容隐于浓墨的夜色中,“你後面什麽打算?”
林笙沉默一阵,再开口嗓子有些沙哑,“还不知道。”
不论林父活不活得下来,後面的日子肯定都不好过。
活着成为林母和林笙後半生的无尽折磨,如果死了,林笙倒还好,对林父没什麽感情,他能做到最大的责任和义务就是处理好後事。
可对于林母而言,林父是与她携手走过二十多年的爱人和家人,且不论以前的日子如何丶对她怎样,这些年的感情早已磨碎在日复一日的光阴之间,成为柴米油盐酱醋茶一般不可缺少的调味剂。
现在她的状态都差成这样,若是林父真的死了,林笙不敢想象她是不是会每晚盯着林父的遗像到天亮。
江陌抽完最後一口烟,将烟头摁在瓷砖上,一把将林笙按在怀里,胳膊牢牢搂着不让动弹半分,“实在不行,到时候把你妈妈接过来,租个房子一起住。”
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有人陪在身边总比在家里面对着遗像睹物思人要好。
林笙泛着凉气的皮肤被江陌捂热,他手里的烟还没吸完,亮着火光怕烧到江陌不敢太大反抗,“这是我家的事情,你这麽上心干什麽?你别忘了他们不准我搞同性恋的,你又是给我妈订餐,又是计划把人接过来,她不会领你的情。”
“你领我的情就好了。”江陌知道林笙的耳垂敏感,故意贴着说话,“我现在不是在追你吗?不表现好点怎麽求原谅?”
林笙感受到之间的微灼感,一把将人推开,“美得你,谁要原谅,我现在只是没工夫搭理你,你骗我这事儿过不去的!”
他踩灭烟头,将打扫的事儿留给江陌,头也不回地进宿舍。
第一次抽烟无法适应尼古丁的味道,林笙又刷一次牙才躺在床上,不知是担心林母还是和江陌聊得比较亢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後对面床铺的人忍无可忍,掀被子走过来,强势又蛮横地往上挤。
林笙惊得汗毛倒立,在黑暗中对上江陌又黑又亮的眼睛,“你———你干什麽!”
江陌直接把人摁床上,两人胸膛贴後背,侧躺交叠的姿势,林笙整个人陷在江陌的怀中,後颈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
“你翻身吵到我了。”江陌说。
“你滚开,这是我的床!”林笙被挤到角落,翻身都困难,不客气地给江陌一记肘击,“你他妈的———!”
说是肘击,但其实林笙被禁锢,胳膊又被攥着没有任何杀伤力。
“现在只是睡觉。”江陌呼吸重了点,“你要是再动弹,能不能睡我可就不知道了。”
“……”火热感贴上来,林笙瞬间僵硬不敢动。
好在江陌并没有动手动脚,搂着人呼吸渐渐平稳,似乎过来真的是睡觉的。
林笙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狭窄的空间形成一个非常有安全感的环境,亲密到可以感受到江陌的气息和心跳。
他被江陌占据着,混乱的大脑竟然真的平复下来,脑子空空,困意慢慢涌上,闭着眼处于将睡未睡的边缘,突然一记局促的电话铃撕破这份安静。
林笙猛然睁眼挣扎着坐起来,身後的人跟着起身,帮他拿过手机。
屏幕在黑暗中闪着光照着二人的脸,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林笙的心脏发紧,振动变成一道催命符。
接听键是江陌按下的,打开免提,医生的声音清晰落在他们的耳中。
林父死了。
死在凌晨两点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