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正常相处啊,但他不和我正常相处,我一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不懂这些人际关系,怎麽办啊。”岳迁苦恼地说。
陈随似乎有些意外,“不和你正常相处?你俩怎麽了?”
“那你要去问易轻了,我也想知道为什麽。”岳迁告状,“我跟他无冤无仇的,见都没见过,他一看到室友是我,马上就不高兴了,可能嫌我是村儿里来的吧。”
“易轻不是这样的人。”陈随回到办公室,似乎想说什麽,但只是喝了口茶。
岳迁对嘉枝镇派出所轻车熟路,也给自己倒水,“那是,你们关系不一样,你肯定帮他说话。”
“我……”陈随难得地吃瘪,过了会儿才说:“易轻是我以前在分局带的队员。”
岳迁竖起八卦的耳朵,“然後呢然後呢?”
陈随说:“没什麽然後,我没在分局待了,调来这边,他一直觉得我不该这麽做。”
陈随当初在分局是骨干,早就可以调到市局,也和市局不少刑警关系紧密。但领导挽留,加上他自己也觉得在分局还有任务没完成,便留了下来。很多新人都是他带,易轻那一批是最後一批。
陈随在带新人上花了许多心思,新人也很信任依赖他,易轻是其中表现得特别明显的,以他为榜样,将“要和陈队一起去市局”挂在嘴边。
那会儿市局也在试探陈随,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最迟年底,陈随就要离开分局,去市局了。但出乎每个人的意料,陈随不仅没有去市局,还到了嘉枝镇派出所。
易轻无法理解,问陈随为什麽,陈随没有解释,草草和队员们告别。
“所以是为什麽?”岳迁明亮的眼睛盯着陈随。
陈随平静地整理文件,“没有为什麽。”
绝对有隐情!岳迁将易轻的敌意和陈随的逃避联系一起,感到好大一盆狗血泼了下来。
这两人在一起了,但是不能在一起,陈随主动下放,争取易轻的晋升机会,这就能解释易轻在资历不足的情况下忽然调到了市局刑警队。但是易轻还太年轻,不懂得陈随的苦心,三天两头跟陈随闹。自己同样是被陈随推荐到市局,在易轻眼中不就是情敌?
岳迁眼中,陈随的形象已经变了,从冷血的硬汉变成隐忍的恋爱脑。
岳迁忍不住“啧”了声。算了,这种私人问题,就不问了,给老领导留点面子。
陈随听到他“啧”,眉心皱得更紧,“回来干什麽?有事?”
“案子破了,叶队给我放假,回来看看兄弟们。”岳迁嬉皮笑脸地说。
陈随显然也关注着朱坚寿这起案子,“你还去苍珑市调查过?”
“哟,消息灵通啊!”
“那边……情况比较复杂。”
两人探讨起案子来,岳迁说永宾市那边最新线索指向苍珑市,他马上又要出发,陈随叮嘱他注意安全,边境城市的社会问题,到底要比南合市这种大城市麻烦一点。
岳迁本来都要走了,忽然听到治安队那边在做规范白事活动的报告,连忙拐过去听了一耳朵。这段时间镇上出现的白事扰民明显少了,治安队还要去乡下普及知识。
李所长看到岳迁,喜气洋洋地勾住他的肩膀,“小岳,多亏了你的提议,现在办白事的心里都有数,钱照赚不误,还省了被举报的麻烦,大家都高兴。”
岳迁心想,有个人不高兴,没生意,都跑苍珑市找活干去了。
但转念一想,其他人生意都做得好好的,就他尹莫一个被耽误了?可能吗?这人就是故意找茬来的!
岳迁打电话准备嘲讽尹莫一通,让他回来老老实实做生意,但电话没接通。
3月14号,岳迁接到叶波通知,和十来名刑警丶特警一同前往苍珑市。永宾市负责调查取卵案的刑警也有一组来到苍珑市。
魏雅画不是魏晋和朱美娟亲生女儿,对警方来说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但对魏晋丶美朱集团,暂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
苍珑市警方根据魏晋的供述,来到他自称收养魏雅画的黄宗村,却没有得到任何与魏雅画及其家人有关的线索。黄宗村在二十多年前封闭落後,人人穷得响叮当,生下男孩还能勉强养活,女孩则有许多一生下来就被丢弃丶沉到水中。那是一笔时代局限造成的糊涂账,如今也掰扯不清楚。
如今在旅游的推动下,黄宗村已经被打造成网红景点,所谓的村民全都是外地投资者或者演员,真正的村民早已搬走。这种情况下,无法核实魏晋所言的真实性。同时,DNA比对也没有找到任何与魏雅画有亲缘关系的人。
“她不是没有亲人,只是她的亲人的信息全都没有入库,查不到。”成喜赶紧将到此为止的调查信息分享给两地警察。
岳迁提出见魏晋一面,警方没有拘留魏晋的立场,他还在自由工作,但成喜派人监视他,前方立即汇报,魏晋刚离开美朱大楼,要去参加一场会议。
岳迁赶到会场,会议一结束,就出现在魏晋面前。魏晋停下脚步,显然对又被警察找上门这件事很是不满。但他算是半个公衆人物,神态控制得不错,甚至笑着与岳迁寒暄起来,“岳警官,又来我们苍珑市了?”
岳迁也笑,“我手头的案子破了,多亏苍珑市局协助调查,现在轮到我来协助苍珑市局了。”
魏晋眼中闪过一道冷意,但很快诚恳道:“雅画拜托你们了,岳警官这麽优秀的人才,我相信一定能够帮我把女儿找回来。”
“我今天就是想和魏总聊聊魏雅画。”岳迁看看魏晋身边严阵以待的秘书丶下属,“魏总等下没有安排吧?”
“有安排也要让路。”魏晋和曾秘书说了两句,上前两步,“那我们就去市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