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年也是满脸冰霜,“我只想知道我弟弟在哪里!上次我见到他们时,尹末还好好的,为什麽突然不见了?岳迁又是为什麽受伤?”
宁秦近乎残忍地说:“尹莫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麽?”尹年一把抓住宁秦的衣领,将他推在墙上。
宁秦无所触动,“你不是想知道我外甥为什麽受伤吗?那一刀,是尹莫捅的。”
尹莫瞳孔一缩,难以置信,“怎麽可能?”
宁秦将尹年推开,“事实就是那样,他们,还有我,卷入了一个你们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困境,尹莫差点杀死岳迁,又为了救岳迁,救另一个世界,选择一个人赴死。现在我们回来了,他……再也回不来。”
尹年退後一步,茫然地摇头,“你在说什麽?”
“看,我已经告诉你了,但你听不明白,也不愿意明白。”宁秦苦笑,“挺好的,人类不知道恐惧,才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尹年印象中,宁秦是个精明理性的商人,就和他一样,但此时的宁秦像个精神病患者。
“我等岳迁醒来。”尹年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宁秦继续守着岳迁,每天短暂的允许陪护时间,他坐在病床边和岳迁说话,回忆他们共同生活的那些日子。
“舅舅以前对你太严格了,你不要生舅舅的气好吗?快点醒来,以後舅舅不干涉你的生活了。”
“不要丢下舅舅,不要跟着尹莫那个臭小子跑掉好不好?”
岳迁的伤好了,重新回到嘉枝镇派出所工作,他本来是个又懒又笨的新人,因公负伤之後,大家对他都很客气,他跟负责治安的李所长打听镇里的白事情况,李所长回忆了半天,说很久没有见到尹莫了。
岳迁一个普通的民警,在本该最熟悉的地方,找不到尹莫了。和尹莫有关的一切,似乎都在逐渐淡出,而他也没有机会调去市局。他好像可以像尹莫所希望的那样,平平静静地在这小地方度过一辈子。
不!他不能在失去尹莫之後,一个人走过那麽漫长的一生!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亢奋,无数记忆在他头脑中交汇,只要闭上眼,他就能看到尹莫被血肉吞噬的那一幕。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也许生活在尹莫最後给与他的幻觉中。他必须出去。出去,才有改变的可能!
“迁子,你要去哪里?”老岳站在村口,老泪纵横,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岳迁回头,紧紧将老爷子抱住,“爷,对不起,但我不能留在这里。”
老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望着他的背影,低喃,“你不会回来了。”
在昏迷一个月之後,岳迁醒了,宁秦闻讯冲进病房时,岳迁坐在床上,医生正在给他做简单检查。
宁秦眼泪夺眶而出,岳迁清瘦得厉害,平静地看着他,“宁总。”
宁秦暂时被医生请出去,岳迁虽然醒了,但他受的伤太重,又睡了很久,虽然醒了,但还需要观察几天。宁秦通知薛锦,当天,薛锦丶夏临丶尹年等都到了。
但没有尹莫,没有人能联系到尹莫。
医生说,岳迁恢复得不错,似乎没有重伤後失忆等情况。宁秦却宁愿他忘记尹莫。
尹年站在门口,宁秦拦住他。岳迁说:“舅,让尹先生进来吧,我有话对他说。”
宁秦眼神中满含警告,尹年只当没有看见。
“尹莫会回来。”不等尹年开口,岳迁就笃定地说。
尹年皱眉,“你们到底做了什麽?尹末现在在哪里?”
岳迁摇头,“尹先生,抱歉,我们所经历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尹年忍着怒火,“那你凭什麽说他会回来?”
岳迁下意识按了按胸口,那里的伤口不再流血,但如果解开衣服,它依旧狰狞。
知道岳迁的伤是尹末造成的,尹年叹了口气,“抱歉。”
“我无法向你解释。”岳迁深呼吸,“但他一定会回来,就像上次我找到他一样。”
见岳迁如此坚决,尹年唯一能确认的是,岳迁比自己更在乎尹末。他站起来,“我就再信你这一次。”
宁秦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的对话,当尹年走出来时,他冷淡地说:“我劝你不要信。”
尹年看了宁秦一眼,回以同样的冷淡,“但有时候,人需要相信某些事,才能活下去。我说的不是我,是你的外甥。”
岳迁对後续治疗相当配合,醒来之後,身体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又过了半个月,医生通知他可以出院了。
“有什麽打算?”薛锦问:“杨队的意思是让你回去,重案队一直有你的位置。”
岳迁说:“我能留在积案队吗?”
薛锦眼神暗了暗,“你不愿意回来?”
“我现在这身板,重案队的强度我吃得消吗?”岳迁开玩笑,“我可不想刚出院就又住院。”
薛锦想了想,试探道:“需要我找个心理医生吗?你去看看。或者让夏爷爷给你开点中药。”
岳迁正色道:“锦哥,没有医生治得了我的病,你知道我经历过什麽。”
薛锦着急,“我不想看你就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