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马车晃动,叶轻舟松开了江惊鸿的手。
“叶轻舟,人家都夸你,说你是难得的好媳妇。你好个屁!哼!见你一面,就这麽难吗?欺负我儿子,我跟你没完。”虞母蹦着骂。
“娘!你别掺和了。”虞溪道。
“怎麽,我骂她,你心疼了?”虞母指着儿子脑袋:“你跟人家忠心,人家见都不见你。没出息。”
虞溪被母亲骂的没脾气,咬着牙咽下屈辱,来日再做打算。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叶轻舟心软,有了她,就有了钱。有了钱,谁还小瞧他?
虞溪白了母亲一眼,转而抱着鸡汤坛子,走两步,靠近马车:“轻舟!我的好夫人。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关心你。以後,我每天都给你炖补汤喝,给你好好养身子。”
怎麽这麽不愿意,听他说话呢?叶轻舟又叹口气,一双眼睛,明亮温柔如春水,看着江惊鸿。
这是完全醒了,被吵醒的,有一丝不开心。要下车了。就这一眼一叹,江惊鸿看明白了她的心事,点一下脑袋:听你的,夫人。
叶轻舟起身,把车帘掀开了一条缝儿。
南瓜立刻伸手,准备扶东家下车。
虞溪一手抱坛子,争着站在另一边,也伸出了手,接叶轻舟下马车。
在十几双眼睛里,一个高大的男人,先下了马车。
怎麽是江惊鸿?叶轻舟呢?虞溪的手,往回收了一点,还有些抖。
江惊鸿下了马车,一转身,掀开帘子,叶轻舟出来了。
叶轻舟把包袱,放在南瓜手里。
南瓜收了手。虞溪往前挤了挤,看到江惊鸿那一刻,他心里,明明知道不对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他还是劝自己: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钱。
叶轻舟脸上带着笑意,环视衆人。
虞溪和江惊鸿的手,都伸的老长。
虞溪抱着坛子,本就吃力,他咬着牙,恨不得把叶轻舟,直接扒拉走。
“辛苦你们了。”叶轻舟和仆从打完招呼,就把手,放在了江惊鸿手中。
下马车,再回家。
“轻舟,我是你孩子的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虞溪说着,就来抢那只被江惊鸿握住的小手:“走,我们一起回家。”
“哼!”江惊鸿眼色凛然,瞥了他一眼,一个走位,就把他挡住了:“你本来,可以儿女双全,娇妻在怀的。可惜这样的好日子,你过不明白。你不过,我过。”
“江惊鸿,你个鸠占鹊巢的。你放开我的夫人。她是我的女人。”忍耐多时,虞溪眼眶发红,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睡了她十年,早就把她睡烂了。叶轻舟,你个臭婊子,你怎麽不死呢?”
本性难移!叶轻舟张口想骂虞溪,却发现江惊鸿只用一只手,就扣住了虞溪的脖子。
死?树枯叶凋零,魂归血肉失。一个死字,把江惊鸿的思绪,拉回到叶轻舟和离之前。那一晚,他强撑着,找到虞溪时,看到他发疯一般,要打死叶轻舟。
当时的他,应该是累的身上发热,心里都是庆幸。
今日的江惊鸿,再听到这话,身上却发凉,兜头一盆冷水般灌下,怕这幸福,如幻象一般消失。
他听不得这话,受不了再次没有她的日子:“你再敢咒她试试!”
“烂的是你!烂在泥里的,是你。她永远都温婉动人,她每日青春永驻!你死了八百回,她也不会死,还活的好好的!”
江惊鸿骂完了,两只手一起用力,虞溪用力扒拉着他的手,却只扒拉开了他的袖子。
江惊鸿露出的手臂上,青筋爆起。
这个虞溪,粘上他,准没好事。叶轻舟用力拽江惊鸿的手,就是拽不开。
南瓜等人急的团团转,把看热闹的衆多乡邻都劝走。江远拉着江惊鸿的手臂,死命拽:“兄弟,松手!我求你了!哥!你是我祖宗!”
虞母嚷嚷着要报官。
“惊鸿,快放手,为了他,搭上人命官司,不值得。”
江惊鸿眼睛一动,仍旧不放手:值得!他死了,就没有人伤害你了。
看他的眼睛,还是直直的,这个犟!叶轻舟凑到他耳边,拿帕子遮住嘴巴,轻声道:“你不是说,要娶我吗?什麽时候?”
听到耳边的低语,江惊鸿慢慢松开了手。
叶轻舟给他擦擦手,拉他回家。
虞溪闹了一天,也回了租的房子,借酒消愁:“鸡汤没人喝。我喝。”
一打开盖子,他愣了。鸡汤里,有东西在蠕动。是,蛆?
“娘,我给你三百钱。你买的什麽鸡?怎麽生虫了?”
“儿子,三百钱?你就这麽大口气?才几个子儿?你妹妹给老爷浆洗,月钱给了我,才八百文,也没嚷嚷我。就这,还不够呢。房租米面,哪儿不要钱?这鸡,是不要钱的,你管它生不生虫呢?吃你的吧!”
又是捡的?没有钱,连母亲,都不像母亲了。虞溪想到白天,被江惊鸿快掐死的时候,母亲站的远远的。要不是叶轻舟,他说不定就死了。
“儿子,刚才,我听她们说,有个老头儿,要买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当小妾。说信什麽邪门的东西。”虞母坐到儿子旁边,也不嫌弃酒味儿了:“干不干?五十两银子呢!”
大肚子的女人?母亲那眼神儿,是说,卖叶轻舟?五十两,并不多。虞溪喝口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