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手中的苹果向我砸来。
我闭上眼睛,好歹是苹果不是花瓶,我知足了。
“砰——”身後的医生发出惨叫。
啊,我叹了口气。
***
“怎麽?还不进来?是要我请你你才愿意进来麽?时小姐。”叶斐亚没有多给门外被无意中伤的可怜医生一个眼神,他的神情冷漠的惊人。
眉宇间是挥之不散的刻薄阴气,嘴角的笑容却是越发放大。
叶斐亚的笑容癫狂,但他又似乎在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得太过张扬。
于是他化作了天边最浓密阴沉的乌云。
他的眼睛展现的是一种情绪,锐利似闪电,眉间是一种情绪,刻薄且平和,嘴唇又是一种情绪,仿佛有点开心,一张脸上竟同时出现了三种充满了割裂感的情绪。
手中捏着一根电子烟,他抽得很凶,如果不是病房的空气循环系统,现在病房里就全部都是他吞吐出的云雾,我甚至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酒气。
整间病房围绕在隐隐的低气压当中,叫人望而止步。
那位被砸中的医生原本也是在病房门口做心理准备的来着,他看到我也在做心理准备,就自觉让了一步,把开门的位置让给我然後他继续做心理准备。
可见叶斐亚的刻薄多麽深入人心。
要是可以我也不想推门的!!!
我老实巴交地缩着脖子走进了西尔万的病房,目光扫射着被包成了粽子人一样的西尔万,思考着要不要走到叶斐亚的面前。
“过来,啊,你是又在门口看到了哪个想勾搭的人麽。”刻薄至此,我不敢不从,只能迈开脚步,挣扎着疯狂开动脑筋思考怎麽才能不让脑袋上多一个开瓢的洞。
西尔万的床头放了一束玫瑰花,有的花瓣已经萎靡,好想问是哪个人胆子这麽大敢把这麽不新鲜的花送到西尔万的床头前的。
叶斐亚冷笑一声,没有遮掩自己情绪的意思:“看什麽看,傅镇斯送我的,他敢送我这种垃圾货,我当垃圾丢到另外一个垃圾的床头怎麽了?”
为了维持明面上恩爱的未婚伴侣关系,傅镇斯安排了专人负责买花送花。
这事傅镇斯没瞒着我。
傅镇斯摸着我的头发,榛子色的眼眸中藏着不忍,我趁机撺掇傅镇斯把最新鲜的玫瑰花换成了不那麽新鲜的花束,反正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其他人包括新闻媒体都只能得到“送花”的情报。
新鲜的玫瑰被换成了萎靡不振的玫瑰。
傅镇斯被我说服了。
“这不是你自己让我去攻略傅镇斯的吗!!叶斐亚这事你不能怪我!”X的,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暴露我有公报私仇的想法。
我就悄悄地耍了点小心眼而已。
叶斐亚的心眼比我的还小。
“哦?”叶斐亚拖腔带调,拉长了尾音,用叶斐亚独特的阴阳怪气大法嘲讽道,“我让你去把我的玫瑰花换成了隔夜玫瑰?时小姐,我看起来很好骗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只值这个价?一束不新鲜的玫瑰花……?”
他几步抓掉了玫瑰花的花瓣,砸烂在我的面上,花汁与花泥碾碎在他的指缝之间,他抓着的花瓣仿佛不是花瓣而是一团腐烂发臭的烂肉。
他的两颊仿佛两瓣娇嫩的粉色玫瑰。
颓靡的气质轻易能够引人飞蛾扑火。
我说道:“可我现在确实没有在撒谎啊,叶斐亚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虽然你没有要求我撺掇傅镇斯换掉你的玫瑰花,但这是必要的牺牲不是吗?”
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要信了,我昂首挺胸,理不直气也直,显得好像特别占道理似的,“这件事情说明在傅镇斯的眼中我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了,我甚至能够在一些小地方膈应你,早晚我能够搅黄你们的婚约,为了你的自由身,你应该开心啊老板。”
“按理来说聪明如老板您这样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这层吧。”我扯了扯嘴角,压制住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显得自己十分游刃有馀似的,“您为什麽会在意这件事呢?不应该吧,天呐,你在吃醋吗?叶斐亚?”
叶斐亚肩头的衣裳下滑,他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拆解逻辑,“花言巧语,逻辑了得,恭喜你,我终于能在你的身上找到一个优点了……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麽,像你这种油嘴滑舌的家夥,要真把我当聪明人就不会这样顾左右而言他。”
“你这样说得好像你被我夸得很不开心一样。”我歪了歪脑袋,发丝倾泻在肩膀处。
叶斐亚嗤笑一声,纤细的眉头高高挑起,颇t感兴趣地打量我:“你觉得自己倾国倾城到能将一个家族中的两个兄弟一起收入碗中?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吧蠢货。”
真该死,叶斐亚脑子比西尔万好使太多了,酒精和尼古丁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头脑。
叶斐亚最近清减了些许,但那灿烂的半长金发光泽从未暗淡。
发尾恰好垂在他的肩膀,蓝色的瞳仁挑剔地看着我。
“给我一个解释,时小姐。”叶斐亚扯过椅子,双腿交叠,语气恶劣不堪,目光牢牢盯死在了我的身上,“说服我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