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紧紧拥抱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存在感,这个问题直直逼近柏水的内心。
“先放开我。”柏水有些想要逃避,她不知道该怎麽处理,她想先离傅灼远一点,这麽近的距离让她没法思考。
她的挣扎似乎刺痛了傅灼的心,二人执拗的较上劲来。一番挣脱打闹中,柏水的包裹滑落在地。
那里空空如也,像是傅灼等了许多年还没得到的回答。
傅灼的神色阴沉了下去,他紧紧盯着包裹,身体像是被什麽的东西刺中一般晃荡开来两下。
“呵。”他嘴巴咧开牵强的弧度,笑容干涩的发苦,他带着浓浓的自嘲,低头发声:“我的爱就这麽让你恐惧吗?我给你买的东西你一个也不屑留存。你。。。。。是要再一次。。。。。。离开我吗?”
柏水被迫感受着他身上永远不变的甜开始渗着她熟悉无比的苦——恐惧。
“这一次,你准备逃去哪里?”他无神的看着虚空,紧紧箍在柏水身上的手在月光下闪烁着狰狞而惨白的光:“比你用命换来的地方还远吗?”
“什麽?”柏水隐约感觉着傅灼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在之前的争执中,柏水被傅灼强硬的怼进了怀里,两人的身高差让柏水看不见傅灼的脸。
傅灼好像陷入了呢喃之中:“那天真的好冷啊,柏水。”
“你的鲜血一开始温热的像暖阳,我就看着这抹红使劲的往外流,我什麽都阻止不了。”
“你当年送我乐呵是因为它刀刃很宽看起来很霸气。希望我每天的笑容都能咧得像它一样宽,可是。。。。。。我捅进你胸口的伤痕也大到我修复不了。”
巨大的苦涩隐隐要盖过甜腻一头,柏水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傅灼,她想拉回沉溺在回忆中的傅灼,她试图从怀抱中向下挣脱。
用劲之大,柏水狠狠摔在了地上。擡头望去时。
傅灼高大的身影也跟着笼罩下来,投下深重的阴影,隔绝了微弱的月光,将她困在身体与地面方寸之地。
傅灼眼眶泛着红,却温柔的笑着抚上柏水的脸:“我抱着你,抱着你,渡灵气维持你的已经冰冷的尸体。可是你还是消失了。”
“你就那麽化成雾消散在天地之间,徒留我在原地怎麽恳求还是不见了。”
他浑身颤抖着,情绪失控的急促喘息着,那张俊美的脸隐隐发白。恐惧的苦涩达到了巅峰。
柏水见状心情复杂的推向他的胸口。被他精准的抓住了小手。
“为什麽要一次次的推开我!十六岁的那个夜晚也是,你初入褚家的那一天也是,明明当初是你先牵起我的手的!”
“不能再一次消失丶不能。”他挣扎的攥紧柏水的手,随後松开,自语:“对了,这次要抓紧,要抓紧。”
他对向柏水:“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任你离开我。”
傅灼似乎是想通了,冷冽的脸上扬起了坦然的微笑。可这让柏水身体一颤,灵魂发毛。她试图解释丶劝解丶安慰。但是都被傅灼的微笑打了回去。
他就这样抱着柏水折返她来时的路,回到了柏水的小木屋。
月光一瞬被云朵遮住光线,让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傅灼狠狠一顿,停下了开门的动作。盯着柏水的身影,熟练的从袖口翻出一个小针没有犹豫的刺向自己。
待疼痛袭来,鲜血涌出。傅灼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他先是安抚的亲了一口惊呆了的柏水,随後推开门,精致的铺起床铺。
直到此刻柏水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疯了。
她所有的说辞在这一刻都显得那麽苍白无力,她看着认真搭窝的傅灼,忽然问道:“我消散了之後,你在干嘛?”
傅灼:“寻啊,寻到了就守好。寻不到就去地府里面寻。”
“好了,”他转身,脸上是心满意足的轻松,仿佛所有沉重的过往都被轻描淡写的语句钉牢在当下,“窝搭好了。你困不困?”
“我说不困你会放我走吗?”
“不会。”
柏水最初的慌乱感被傅灼用蛮横无理的方式狠狠地压下。任由他强硬的牵起自己冰凉的手,陷入被他一层一层精细铺垫的床铺中,随着海浪深深的沉溺下去。
当粗糙却温暖的掌心覆上她後背时,柏水终于支撑不住地丶沉沉的睡去。
甜腻安心的气息萦绕在身边,柏水的思绪似乎也回到了那座大殿上,看见了那树下的一滩鲜血。以及在旁边无措的傅灼。
他的视线似乎紧紧锁定着自己,无论自己飘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