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表面看上去如何,都改变不了世道越来越难混的事实。昔日温馨的家变成了地狱。父亲情绪不定开始家暴,母亲和我经常受到伤害,在那一刻我发现我的母亲她是懦弱的,她太无能了。”
“她维护不了这个家,反抗不了父亲,也保护不了我。”
“本来这些我都可以忍受,但是有一天,她忽然发现我才是这个家最无能的人,是比她还绵软的软柿子。”
“你猜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她也拥有了属于她的出气筒,并为了防止我逃跑还会时不时哭着向我道歉。”
“看着她哭泣的脸,我当然会原谅她。但是你知道我在想些什麽吗?”
“原来哭会这麽管用。”
柏水听着惊愕,没想到这看起来阳光肆意的少年会有这样的童年。陆享明含着泪的眼眸看向她,忽然浮起一抹笑。
“後来我才知道,这招只对善良的人管用,我的姐姐。”
他的身体周围围上一圈黑雾,嘴角开始流出鲜血,这群黑雾急速的向柏水靠近,射向她的心口处。
柏水下意识防御的灵力全部都被吞噬殆尽。直到胸口处传来刺痛感,这些灵力也尽数消失。
“而你太善良了,我的神明大人。”他歪了歪头:“又愚蠢的像我那个废物母亲,到死都没想过我这颗软绵绵的柿子中央会生出尖刺,戳穿她的心脏。”
“最後死的时候还想要挽住我的衣角,眼睛再次流泪乞求我的怜悯。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我已经变了。”
“陆享明!你找死!”
“混账东西!”
“放开殿下!”
这异变发生的太过于突然,还在不远处的衆人都没想到,几乎是柏水受创的同一瞬间,无数法术直指陆享明。
就在这时,这片院子的外围开始涌入一群人。
“哇喔,哇喔。这不是我们尊贵的神明大人吗,曾经信奉你的人变成了浓烈的怨气。这滋味好不好受?哈哈哈哈。”
他手上拎着陈喜乐,戏虐的往他前面的土地上随便一扔,陈喜乐浑身都是伤口,他眼神愤恨的看着这个男人,恨不得一口将他的脸皮咬下来。
男人平淡的看着柏水胸口流着血,一只手撑在地面,语气深沉的像是家里的长辈一般:“我是不是跟您说过了,不要再耽误我的好事了?嗯?”
这个人。。。。。。
柏水因为疼痛泪水漫上眼眶,她眯着眼睛看着站在远方一群人中央的领头。这个男人给她非常熟悉的气息。可是她对他的脸并没有任何印象。
这是一张堪称俊美的脸庞,年纪应该不小,但是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言语谈吐间的沉稳表示着非凡的气质。
“我费尽心机想要吓退你,毕竟您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心尖尖的小辈我可不想一手捏死,但是没办法,谁让你非得来阻拦这一切呢。”
柏水撑着一口气询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男子轻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长辈看待顽劣孩童的无奈与纵容,这更让柏水感到毛骨悚然。
这位男子无视衆人慢慢走到柏水面前,修长的指甲拂开柏水脸上因冷汗沾湿的发丝。
“我稚嫩的小神明,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不过也难怪,我与你相见的那一晚,你还是那麽的幼小。”
他触摸柏水的手收了回来,在衣袖上蹭了蹭:“我之前受你父母的恩惠,于是我不断的提醒你远离这些风波,不过你好像跟你父母一样同样的理想。”
大长老的视线被吸引了过来,他看清站在柏水面前的人时惊讶出声:“这小子不是那个的褚境州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褚境州,褚家历史上最惊才绝艳的长老之一,不仅修为高深,更精于丹青医药,曾被誉为最接近神明丶最得神明信赖的凡人。
曾经是柏水父母的得力下手,为他们出谋划策。直到柏水父母献祭前的一个月,他为找寻灵力矿买脉遭遇不明人士的袭击,灵力枯竭而死。
他的陨落,是褚家乃至整个大陆的巨大损失和伤痛。
褚佑羁无奈的冷笑出声:“两个已死之人在这里,真是一场好戏。”
褚境州的笑容加深了一些:“死亡?那不过是为了摆脱无聊的信仰与责任,金蝉脱壳的小把戏罢了。”
“毕竟,永远活在神明的光辉下,做一个完美的辅佐者,实在太无趣了。”
柏水突然琢磨出味来:“你利用了我的父母?”
“利用?”褚境州挑眉,“我并未强迫任何人。我只是……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当信仰的神明无法再带来庇护,当至亲之人都变得不可依靠,选择投向更能给予他们‘力量’的一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们家族掌管这个世界太久了,是时候该换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