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之前秦莳跟的项目非常成功,表扬。
经理一说完这句话,大家都放下了手机,都给秦莳使眼色,秦莳旁边的同事直接拍她的肩膀:“我说什麽来着,这一单干好了,经理很满意,升职没问题。”
秦莳知道大家都在看她,她虽然心里高兴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场合她要是展现的很高兴的样子会显得非常浮躁和不端庄。
于是她假装不知道旁边人们的视线,要显得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假正经,正襟危坐。
经理继续宣读了第二件事情:“这个项目的後续由才转正的沈俞接受,秦莳配合策划,接着是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刘主管被调走之後,部门主管位置空缺,经过我们内部商讨和总部决定,我们准备给年轻人更多机会。”
“刚刚转正的沈俞,小沈同学,有思想肯吃苦,我们决定,由他来担任主管。”
周围最开始只是脸色不对,先是互相对视,陷入短暂的安静,安静之後,大家三言两语,说个没头没尾的话,声音又小,说完後又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秦莳。
且不说不该秦莳,至少不该轮到沈俞。
不知道周围是什麽眼神,她也不想知道,此时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像误触了静音模式之後,从喧哗的环境中猝然脱离,随之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短时间内却在键盘上找不到解除静音的键。
她心沉了下去,喧嚣全部化作火车呼啸的风声。
像是不会水性的人被恶劣的按进水池中,然後再她窒息认命的时候又撕扯着她的头发让她重新喘气,那种粗暴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她不会有重获新生的侥幸,只会有为什麽不干脆就让她从此失去生命的极端。
经理笑着和她对视,大方又刺眼,秦莳讨厌这种眼神,讨厌他使了手段之後却又挑衅。
她内心想不分青红皂白删他一巴掌,但在现实中却窝囊到别过了眼神,因为担心她的瞪眼会招来经理的针对。
但心里还是有三个字,还是很强烈的跳动找存在感,好似它和心脏共存亡。
为什麽。
後面说的什麽她再也没听清,连鼓掌应付的力气都没有。
散会後人群渐渐散去,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耳朵似乎还有一些耳鸣,她很矛盾,不知道是应该走快一点显得毫不在意,还是应该走慢一点显得委屈呢。
如果走慢了,他们肯定都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滚,这种眼神她好厌恶,这种眼神不仅帮不到任何忙,还只会让她伤心又无力,他们只不过给了一个可怜的眼神,她似乎在之後还不得不在心里感谢他们,凭什麽。
但如果走快了,那岂不是显得她毫不在意,背後肯定有人在议论她,肯定还有人看穿了她说她强装镇定,那种眼神在秦莳心里都是恶意,当舆论来临时,所有的视线将她捧上中心,那些视线无用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就是微妙的恶意。
滚,有本事就给解决方案,不许关注她,不许看她,不许议论她,连可怜她都不要有!
她最终选择了尽量贴近了同事们的脚步,但远离了和她要好的同事,她没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而是去了经理办公室。
是的,哪怕到这一刻,她还是想争取一下,这是秦莳最满意的一个优点,什麽事情都会努力,但往往事与愿违,这种举动渐渐变成了一种自我安慰。
她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似乎世界不是围绕着她转的。
她敲了敲门,从玻璃窗里看见经理和沈俞在里面聊天,经理让她进来,等一等。
这还是秦莳第一次没有听他的命令,因为她想要当面对峙,此时的求知大过了一切。
"我说完就走,很快。"
不说不知道,一说秦莳才发现,如果再多少几句话,她就要当面哭出来了。
经理对她的反常,甚至是反抗,有一丝的错愕,他同意了,沈俞说要先离场,秦莳拦住他了。
她挤出一个笑:“你的方案为什麽交的比我早,是我先想出来了的,为什麽成我抄袭你的方案了,至于你说那是你的想法,那我问你,回报率,问卷分析,以及潜在风险,这些我能看看吗,还有……”
“好了,小秦。”
沈俞越问越没底,经理冷声打断了,似乎忍耐到了极限。
“小沈的方案我提前过目过,我可以作证,你不信他还不信我吗?”
“真没想到平常这麽文静的女孩也有这种咄咄逼人的样子,我以为你是个可器之才呢,还是沉不住气的。”
“这次输了就输了嘛,你还年轻,再说了,没有小沈,那个位子就是你的,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们组长,还有你隔壁的小林,他们就没来闹,你像个什麽样子,还有别的机会嘛。”
经理每句话避重就轻,然後煽风点火,还趁机数落她,她只不过就是多问了几句而已,经理就像是急着要辩解。
她化了淡妆,眼妆有些花了,鼻子堵塞,满眼充盈着泪水,她哭了,又笑了,感觉像女鬼。
机会,她想,再等多久也不会有了,她从来就没有。
“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