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炊饼夹放到嘴里,咬一口,这次虽没有了甜味,煎蛋却因撒了几颗盐,故而带了淡淡的咸味,再加上煎蛋本身就带着香味,于是麦香中混合着蛋香和咸香,便是另一种风味了。
不过,若能在其中加些榨菜,添加些脆脆的口感,想来会更加好吃。
元旦有学有样,咬了一口之後,却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勉强咽下去了,用筷子蘸了糖,涂抹在炊饼片上,再盖在煎蛋上,咬一口,脸上便又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圆圆的眼睛发着光一般,看着周一,强烈推荐道:“师叔,这个加糖,很好很好吃!”
咸味加上甜味,周一沉默了。
她说:“不了,师叔就喜欢这麽吃。”
说着咬了口炊饼夹,淡淡的咸香在口中散开,心里好受多了。
用过一餐略显新奇的朝食,炊饼片未吃完,沙糖倒是没剩多少了,看到元旦还想吃,周一阻止了她,小孩子吃多了,可是会生病的。
她将二人这几日外出换下的衣物洗了,挂在了院中,她没有用炁带走衣服中的水,于是水顺着衣物往下滴落,只有这样才能让被她揉搓了一番的衣物平整起来。
将手擦干,时间便也不早了,她带着元旦打开後门,入目郁郁葱葱,菜都长出来了。
“周道长!”
不远处有人高声喊着。
周一看去,便是只能看到个身形,她也认出来了,也喊道:“张施主!”
不多时,张秀儿走了过来,脸上都是笑,说:“周道长,元旦,你们回来了。”
周一颔首,看向菜地,道:“回来便见到这葱郁的菜地,这几日张施主费心了!”
“哪里哪里!”张秀儿很坦诚,“我也就道长你走的那日来了一次,三天前来了一次,今日不过是来的第三次而已。”
周一:“三次已然足矣,张施主费心了。”
张秀儿不好意思道:“我也没做什麽,都是清水观的地好,尤其是这胡豆,长得可真好啊!”
张秀儿口中说的胡豆便是周一之前种下的豌豆,此刻已经都发了芽,蹿了好一头,绿绿软软的茎叶从深色的泥土中生出,柔柔嫩嫩的,看着便让人心生喜爱。
张秀儿说:“道长,胡豆苗这个时候最嫩,正适合吃苗尖尖呢!”
“拿回去,用水一煮,加些盐和酱一拌,好吃着呢!”
这不就是豌豆尖,也正是周一种豌豆的目的之一,冬日里绿叶菜少,豌豆尖便是她在冬日里最爱的。
看到张秀儿的神情,她说:“张施主,你也摘些去吧。”
张秀儿忙道:“道长,这怎麽好意思?”
周一:“这麽多胡豆苗,我跟元旦也吃不完,更何况,尖尖是掐了又长的,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东西。”
一块地的豌豆尖,掐了又长,长了又掐,能吃上一个冬日呢。
周一说:“张施主,你摘吧。”
张秀儿腼腆一笑,说:“道长,那我就摘了。”
周一:“好,我们一起。”
二人便入了胡豆地,开始掐尖。
掐着掐着,张秀儿便道:“对了,道长,我想起来了,你跟元旦走的那日,有两个和尚来找你。”
周一掐下一根嫩嫩的豌豆尖,指尖沾了些许绿色的茎叶,问:“是云山寺的和尚吗?”
她认识的和尚只有两个,一个怀信,一个海真。
张秀儿摇头:“我不知道,我没去过云山寺,不认得里面的和尚长什麽样子。”
她媳妇倒是去过,可惜见那两个和尚的时候,她媳妇不在。
周一颔首:“多谢。”
张秀儿:“嗐,这也没什麽,他们就问你在不在,也没说找你有什麽事情,我让他们过几日再来。”
周一又道了谢。
走到一株豌豆苗前,她停了下来,伸出的原本要掐尖的手也顿住了,看看这株豌豆苗,再看看旁边的豌豆苗,周一眨了眨眼,这株苗有些不一样啊。
一只手伸了过来,张秀儿的声音响起:“道长,你想要这根苗吗?我帮你掐!”
周一擡手拦住了她,说:“不必了张施主,我只是觉得这株苗生得跟其他的似乎有些不同。”
“不同?”
张秀儿看看眼前的这株胡豆苗,矮矮的嫩嫩的,再看看旁边的,也是矮矮的嫩嫩的,上面一个虫眼都没有,看着没什麽区别啊?
她一头雾水,问:“道长,它哪里不一样啊?”
周一看着这株胡豆苗说:“我觉得它……更有活力些。”
见张秀儿脸上的疑惑更浓了,她笑道:“哈哈,只是我的看法罢了,张施主不必在意,不过还请张施主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这株小苗。”
张秀儿哦了一声,懵懵点头,转身去摘其他胡豆苗尖,想了想,这不就跟她家小宝一样,抱了块石头回来,硬说这石头跟其他石头不同,能孵出小龟来,日日抱着睡觉。
结果,那还不就是块从水边捡来的普通卵石。
她摇摇头,心道周道长看着这麽大个人了,竟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哎,果然是没成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