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时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腐朽阴暗的房间的,他步履沉重,心更像是被人狠摔在了地上。
他脑海中忆起了简从宛说自己是她最爱最爱的人时的笑颜,如今看来,就好似讽刺。
为了不怀上他的孩子,她竟次次吃药,即便这药伤身,她却依旧这麽做。
“啊——”他愤怒地将手砸在旁边的墙壁之上,顷刻间,高墙轰塌,而他的手满是伤痕。
她这个骗子!她这个骗子!他从断妄谷出来醒过时怀中莫名出现的那张字条果然没错,她要走,她要走!
时章从断妄谷出来後一身的脏污,于是他独自去沐浴。脱下外袍时,一根布条悄然不知从他身上落下,他将其捡起,用血写成了字化作一根根长针刺向他的双眼。
“不要让她走,她不会回来了。”
这里面的她指代的是谁,时章很清楚。他的爱人来自异世,来自一个他从未去到过的地方。
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时章越发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不仅能够控制自己,更能够预知未来。
如果不是他,自己恐怕会深陷断妄谷,久久不得出,到时候,魔族计划已经成型,恐怕就不会是如今的局面了。
他知道了些什麽,他知道阿宛会走吗?所以让自己留住她,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她离开。
起初他还将信将疑,他自觉阿宛待他情谊深厚,而他也说了会帮她想办法,带回她的母亲,让她安心留在自己身边。
他一遍又一遍的确认,她也一遍又一遍地说了不会离开。可是当这避子的药丸出现在他的眼前时,简从宛一切的承诺便都成了可笑的谎言。
她不愿意怀上孩子,就是没打算长久的留在他身边。
时章颓废地靠在断壁残垣上,慢慢跌坐在地,他捂着脸,无力感像是一团阴影彻底盖住了他。
缓了许久,他才擡起头,此刻他的双眼已经通红。
他嘴里念诀,用神力在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很快这道符便化作一只飞鸟朝神地飞去。
半个时辰後,正悠闲地捧着镶满宝石的酒杯喝茶的幽起的手边落下了一只飞鸟,他伸手去接,这只飞鸟便化作一张纸片落在了他的手心。
这是时章传讯来了,幽起知道。
他本来以为是大捷的消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震惊不已。
字条里只有的话简短而又仓促:看住神君,不允出殿!不允接触任何人!交出往生镜!一切等我回来!
这是怎麽了?幽起有些慌了,明明二人分别之时都还依依不舍的样子,怎麽突然就传讯回来要幽禁神君了呢?
幽起走到了镀白殿外,从殿门望进去,她看到简从宛正在抱着小北玩儿,银铃般的笑声在院中回荡着。
他很是为难,真的要这麽做吗,这样会不会对神君不太好。可是这是神主下的命令,万一真的出什麽事,那他的小命一定会不保。
幽起为难地在殿门前转了半天,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喊来了更多的守卫,将这镀白殿围得水泄不通。
在镀白殿里的简从宛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她看向正在指挥布局的幽起,而对方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幽起,你这是做什麽?”
幽起回答时语气有些发虚:“神君,是这样的,我突然接到神主的命令,说丶说不让您再离开镀白殿,也不让您跟任何人接触。”
简从宛的脑袋嗡地一声,霎时间一片空白。
时章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所以他才会这麽做!
她忙问幽起时章究竟来讯说了什麽,幽起为难地从袖子里拿出了字条。
上面的字简从宛看得清清楚楚,这里面的每一都饱含着愤怒。
她看过,失魂落魄地讲这字条交换给了幽起。
幽起不好意思地伸出了手:“神君,还有往生镜。”
往生镜被简从宛拿了出来,然後她兀自一人走入了殿中。
金荷母女已经被叫出来了,殿门在衆人面前缓缓合上,简从宛就这般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看着门缓缓地合上,这里成了关她的“监牢”。
她一下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麽了,她出不去,一向不离身的往生镜也没有了,十五天过後,就是要走的日子了,她该怎麽办才好呢?
简从宛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是满眼的泪水。
她嘴里低喃着给自己打气:“没事的,简从宛,再难都过来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一定有办法解决了……”
她不断说着这样的话安慰着自己,终于,她冷静了下来。
她走回了屋中,仔细分析时章远在千里之外突然传讯回来要软禁她的原因。
毫无疑问,他肯定是发现了什麽?他知道了自己要走,所以才这般着急地让幽起关住了她。
如今他是如何发现的已经不重要了,时章已经有了阻拦她的意图,并且回去的通道在十五天後就会被接管,她必须在这之前离开,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