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跃竟是这样想的。
“你认清自己的心,冬儿!你一直喜欢我!放不下我,别自欺欺人了,好吗?”
他把她扣入怀中。
晏冬发觉,他的怀抱竟比涂思瑾的更冷。
“仙君,我们还是讲一讲行军策略吧。”
席跃沉浸在喜悦里,对晏冬言听计从。
日色昏沉,落叶在地面打着旋。
大雪将至。
晏冬在天黑前将席跃送出了府,他在皇宫内夜宿,宫里来接人的羽林军统领八擡大轿等在府门外。
席跃离去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欣喜。
晏冬站在庭院里,飞雪飘零。
她擡头望见枯木上一片孤绿,将落未落。
灵光从她指尖飞驰,护着那片孤绿过冬。
她推开门。
茶室飘散着冷淡的茗香。
涂思瑾像生锈的古董,骨骼关节内脏血管渐次腐朽。
她问:“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他定定望向她,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头颅沉重地下倾,再擡起,完成一个点头的姿势。
“错在了哪?”晏冬冰冷地望向他。
“我错在,明知自己是影子,却还妄想走到台前来。”
“你就是明知故犯!”
涂思瑾抖了一下,炭火烧尽,他没有新添。他很冷,朝晏冬走去,越靠近,就越冷。
她承认了,他是影子。席跃的影子。
他问:“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
晏冬横眉冷对:“什麽时候轮到你来审判了?”
“你这麽激动,他不喜欢你吗?不对,”涂思瑾兀自摇头,“他看你的眼神,是喜欢……”
他快要说不下去,肺腔里艰难地挤出呼吸,“你还有什麽为难的呢?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为什麽还是不开心?”
晏冬眼眶红透。
“我开不开心关你什麽事!”
涂思瑾怆然道:“是,不干我的事,你只是开心的时候来逗一逗我,你不开心的时候,为难的时候,从来不肯告诉我。那日你回家参加寿宴,今天你回家吃团圆饭,你都不开心,我想和你分担,不只是鱼水之欢,还有同舟共度!”
同舟共度,又是同舟共度!
他们为什麽都喜欢说这个词!
“我告诉你有什麽用?你能替我解决难题吗?你能发挥价值的地方,只有床上!”
风停了,转瞬又更加呼啸起来。
晏冬被自己的尖利刺痛。
她看见涂思瑾的寸寸青筋因痛苦而暴起,眼眶涨红流下的仿佛不是眼泪而是血泪。
她想亡羊补牢。
将尖锐磨得更圆润一点。
张了张口,却还是什麽都没说出。
一只金丝雀而已。
本就是玩玩。
怎麽他还当了真?
涂思瑾的眼泪像绵延的梅雨季,美人垂泪,灵魂如不见天光的衣衫,在发霉。
他给自己致命一刀:“我做你的金丝雀,做他的影子,你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