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配,让人在季沐子面前将自己贬低得一文不值。
发现季沐子竟没像过去那样气不过反驳,便又开始患得患失,生怕季沐子是听进了那些话,越想越觉得他的确不配,往昔热烈的喜欢终归败给了现实。
要知道她被“说服”之後,就只字没再提过公布恋情的事情了。
照常努力工作开心生活,甚至和团队成员们的相处方式也与过去无异,好像全然不介意他们曾说过她男朋友一些不好听的话。
沈羡之刚从执行经纪那里得知这些时,只语气平静地道出“知道了”三字,薄唇溢出的音质一如既往凉薄寡淡,居然还隐隐给人一种释然解脱的感觉。
然而他做的事情却半点和释然解脱不沾边,说他的所作所为堪比在老公身上嗅到其他女人香水味的怨种主妇都不为过。
虽然没有堂而皇之地一哭二闹三上吊,却泄愤似的折腾起了自己本就健康状况堪忧的身体。
仗着自己不吃也不会饿,就找各种理由不肯好好吃饭。
烟倒是抽得变本加厉,当然人家也自毁得有理有据——入秋後天气转凉,他的腿时不时就会疼一遭,尼古丁有一定的阵痛作用,抽烟能让他稍微舒坦些。
唯有季沐子工作间隙在家陪他时会消停,却仍然全身上下写满了拧巴,再想都不会主动和季沐子亲近,偏要等季沐子对他做出亲密举动再欲拒还迎。
一来二去,不仅引得贺云升等知晓他真实身家的人无语至极,渐渐也叫季沐子和唐媛察觉出了一些门道。
他好像就是故意在作。
兀自死咬仅存的边界感不放,季沐子来势汹汹会令他会仓皇无措,但如果她真听进他的口是心非,不再往越界的边缘反复试探,他又会开啓“作精”被动。
哪怕是用故意祸害身体的方式,也要搞点事让季沐子担心他在乎他。
而这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贺云升那才刚看到一点曙光的恋爱之路,又被封堵了全部的向上通道。
按照贺云升原本的打算,季沐子那边甜甜地和沈羡之谈恋爱,自然不会再像过去一样,天天都有空和唐媛腻歪在一起。
自己刚好可以趁虚而入,叫大概率会或多或少眼馋别人恋情的唐媛一回头就瞧见他,然後成功弯道超车,让沈羡之看看不磨叽不纠结的恋爱该怎麽谈。
可他的所有计划都基于一个前提,便是沈羡之纠结又不是特别纠结,反正唐媛看到沈羡之和季沐子谈恋爱,得主观上觉得甜。
事实却是唐媛全程见证了沈羡之作起来有多难哄多无理取闹,然後果断将恋爱一事划归到了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的范畴。
她自忖至少现阶段的自己还没长出哄人那根筋,所以无欲无求保平安,这恋爱谁愿意谈谁谈,反正她没本事谈。
贺云升不是没试图旁敲侧击地劝过,沈羡之和季沐子其实是异类,大多数女生在恋爱中都是被哄的一方。
然而唐媛又举出了季霖兮的例子。
这可是她断断续续存过几年好感的人。
现在看来多亏没成,因为季霖兮的神仙姐姐哄起季霖兮来,绝对是比起季沐子和沈羡之,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程度。
据季沐子所言,那位姐姐可是每天都会夸霖宝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孩儿,哪怕人在韩国办事,也会因为季霖兮的一句想姐姐,连夜坐飞机回国。
关键沈羡之的“作”还情有可原,他是自觉配不上季沐子,才迟迟不敢直面这份感情,他“作”他“闹”,其实心里远比季沐子更难受。
季霖兮和他的神仙姐姐可是正常谈恋爱,唐媛现在就觉得贺云升拿来劝解她的那句话很对,她当初没能把季霖兮叨到手,确实是件好事【第三十章】。
她算看出来了,男人但凡长得好看,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贺云升也真是让唐媛吃死了。
前一秒还在气唐媛因为两个特例打死整个男性群体,下一秒听闻唐媛竟将他也算入那个她所谓的“好看”范围,直言他同样是例子,就顿时没了脾气。
想到自己反正已经单身了三十四年,再多等一等她,凑整到三十五岁也无妨,便重新积蓄起耐心,再次将捅破窗户纸的计划延期。
不过贺云升能想得开,作为沈羡之如此作为的另外一位受害者,季沐子就没有这麽平和的心态了。
并非耐心耗尽,当最初的激情褪去,就厌倦了这种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极致拉扯,她更多是忧心被沈羡之拿来当作筹码的身体。
时节入秋,天气转凉,他的腿时不时就会疼一遭,这是真的。
所以说他不肯好好吃饭,没有季沐子陪在身边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是故意在“作”也不尽然。
自从双腿落下遗症,他本来就是这样熬过了五年。
只不过季沐子曾认为二人如今谈了恋爱,他肯定会一天天开心振作起来,愿意乖乖听她的话把身体调养好而已。
季沐子不是不能等,等自己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在团队和公司中掌握更多话语权,也等他的疑虑慢慢消弭,真正意义地被她和这段感情治愈。
可他的身体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