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乱七八糟的,说人话。”
——“意思就是,叫你走路长点眼睛,别再乱踩人家东西了!”
身後一道低沉雄浑的声音突然响起,叶怀瑾一惊:“叶老头?!”
“叫爹!”叶桐罡一巴掌拍在她背上,“说了多少次不准跳屋顶,你就是不听,给人找上门了吧?还不快去给人家赔罪!”
叶怀瑾被他往前踉跄几步,刚要开口,馀光瞥见这太监额角冒着虚汗,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嗯嗯,知道了。”
她含糊答应着,叶桐罡头一回见她这麽听话,不免有些狐疑,又多叮嘱了几句才匆匆离开,叶怀瑾见他走远,视线缓缓移到方公公脸上:
“这话,真是太子说的?”
被大名鼎鼎的瑶乐郡主这麽盯着,方公公有些心虚——是太子本人亲口吩咐的不假,但那也是半月前的事情了,而且就殿下现在的那个情况……
“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得了‘离魂症’,已是危在旦夕了,还请郡主出手一治!”
方公公一咬牙,索性将本意说了出来。
他苦着脸不知从何说起。
恶名在外丶残暴顽劣的瑶乐郡主会救人,这事听着就胡扯,偏生皇後娘娘那日上香後丶不知听了哪个大师的忽悠,硬说能救殿下的是位女子,于是暗中搜遍全国,也就瑶乐郡主这边找到点线索,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郡主没把握也无妨,陛下说了,哪怕您只是过去看一眼,老奴回来就将一亿俩白银如实送到您府上……”
陛下。
叶怀瑾眉尖微蹙,连皇帝老儿都搬出来了,真就这麽执着?虽说这事对她不难,但太子……
罢了。
“带路吧。”
“诶丶啊?”
“怎麽,又不乐意了?”
叶怀瑾斜睨一眼,还在走神中的方公公瞬间清醒:
“多谢郡主,马车备好了您请——”
“不必,”叶怀瑾笑了,两指一并吹声口哨:“踏雪!”
话音刚落,只听得远远一声长嘶,不知哪儿冲出来一匹白马,叶怀瑾摸了摸它的头,还没等方公公反应过来便已稳稳跨在了马上,两腿一夹丶整个人箭一般飞了出去,马首间悬着的铃铛叮叮作响——
“本郡主先行一步,这破轿子你们自个儿坐去吧!”
她甩下一句话就驾马冲出了梧桐镇,在门卫惊恐的呼喊下强行跳过护城桥丶穿过长阳街,引起一阵骚乱後,稳稳地停在了太子府前。
瑞朝习俗不同以往,包括太子在内的诸皇子们会在15岁束发後搬离皇宫,于天子脚下各定居所,作为未来的储君,太子邱寒松的府宅自然是一等一的气派。
叶怀瑾盯着牌匾上那苍劲有力的大字,不爽地啧了声,擡腿迈上台阶。
真麻烦,就当是那日踩坏他马车的赔礼吧。
无视了外面的护卫,叶怀瑾打量两眼就跳上了围墙,护卫大惊,赶紧召集家丁围堵,还是後面好不容易赶到的方公公连连解释,这才阻止了意欲拼命的衆人。
嘈杂声中,叶怀瑾早已越过院墙丶攀上了屋顶,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她轻巧地跳下去,精准地落在一人面前。
对方一身藏蓝色绸锦袍,云纹绣银软靴,虽然玉白发冠束得有些歪斜丶青丝逸散出几缕,但依旧不掩矜贵。
叶怀瑾撩起眼皮打量他两眼,挑了挑眉:上次没仔细看,没想到这太子长得还不错。
“可惜,你这家夥给人穿了。唉,最讨厌你们这些宫里的人了,救了你回头又是一堆麻烦事……”
叶怀瑾掰了掰手指,盯着他开始研究从何下手。
而这边,“邱寒松”好不容易抢回身体的主导权,刚决心做好僞装骗出门去,路前就冷不丁跳出来个女人。
本想喊人护驾,可这疑似自言自语的话让他心慌起来,馀光瞥见叶怀瑾手中寒光凌冽的鞭子,“邱寒松”顿时一惊,勉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