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满城治安良好,平日里没有出现过这样影响市容市貌的先例。
更何况身体肤受之父母,随意损伤也是大忌,头回听说这样当众自残的行为,可谓是好好长了一番见识。
哪怕人已经给拖走了,街头巷尾对古怪行为的热议也没有停息。
陈盛戈带着无忧和潇洒练了大半天剑法,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出来打打牙祭。
秋风一吹,树上的枯叶被风卷落在石板路上,在沙沙风声中嚓嚓地响。
这家酒楼的肘子不错,味道咸香,余味悠长。虽然过了饭点,门店也依旧热闹。
三人穿过一楼大堂,听着食客评论时政。
大哥面色铁青,愤愤不满道:“我川满城的名声都被这些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傻子给败坏了!”
“你知道外边都传成什么样了吗?”
“说那傻子本来是个男子汉,被奸人所误,精神错乱以为自己是女娇娥,给扣个帽子叫‘生儿育女’!”
边上的人附和道:“什么旧词新解,都是歪理邪说!”
“这词儿本来就是互文,意思就是生育子女,自己个儿国文没学好,半桶水晃荡也不知羞。”
大哥崩溃地扯扯头:“迟了,迟了。边上定桥城的说书先生已经拿这套话讲开了。”
“还把那不成器的钱家小子拉出来鞭尸,说这玉壶是前情提要,川满城逼人为妖呐!”
“我们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
大哥苦闷不已,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壶酒,“到处都在传川满城礼崩乐坏,阴阳失调,将礼法人伦弃之不顾!”
“奶奶的,有本事别打这儿过,看我不揍掉这些龟孙的大牙!”
讨论得那叫一个群情激奋,声音一道高过一道,说得动情时在木桌上砰砰地拍。
陈盛戈默默地加快了脚步,带着两个徒弟进了楼上的包间,还不忘将木门带上。
冤有头债有主,生儿育女这仇可得算在傅灵川头上。
本来她也没指望能招到什么能人义士,毕竟遍寻川满城连给少帮主找个文武双全的老师都难。
如今局势,再加上如今三大宗门下的追杀令,露头就等同于送死。
这三能活到现在,还神通广大到通过了初试,十有八九是卧底。不过是找个由头吊着人,当马仔使唤罢了。
但也没想到破坏力如此巨大。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傅灵川,给她等着!
酒足饭饱,陈盛戈带着人进了鸿通楼,通过密道下到卖场,正好望见了小胆小匠的背影。
一年四季都是这几件绫罗绸缎,就是天价法衣也该穿回本了。
木头就是扛冻,十几度还穿着夏装,看着就让人肃然起敬。
不过也没有什么冷不冷一说,毕竟都没热过,哪儿来的冷呢?
随环境温度变化而已。
反倒是归山放风的人参精天天往炼器炉子边凑,还喜欢埋进带着余温的灵石灰里。
有时真怕它把自己烤干了。
陈盛戈三步作两步上前,轻轻拍了小胆的肩膀,视线越过肩头窥见一抹碧绿。
圆润宝石在黑色衣物称托下越夺目,深邃绿色被线条拥簇着,叫人舍不得挪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