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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小说>破帷和巾帼歌曲有什么不同吗 > 第62章 灰飞不灭种(第2页)

第62章 灰飞不灭种(第2页)

账本的末尾,用一种截然不同的粗疏笔迹写着几行字:“本月售炭三百斤,买主七人。问:谁可记账?答:人人可记。”

“谁可记账……”程知微的指尖微微颤抖。

这四个字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他麻木的神经。

他想起了昨夜,自己年仅七岁的幼子趴在书案边,指着他誊抄的官文,奶声奶气地嘟囔:“爹爹案上的纸,还没有先生讲的故事好懂。”

是啊,连孩童都觉得枯燥无味的官样文章,又如何比得上这市井中一句质朴的问答来得有力?

他凝视着那行字,心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挣扎——一边是朝廷的律令与家人的安危,一边是文字本真的呼吸与百姓心头的微光。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无犹豫。

他非但没有将其涂抹删改,反而提起朱笔,在那行字旁轻轻圈出,批了八个字:“字出市井,非乱,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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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账册归档时,他手腕一转,没有将其放入待查的“违字文书”卷宗,而是悄然塞进了“礼制常例”的厚厚案卷之中。

那里存放的都是各地风俗民情的记录,混入其中,便如泥牛入海,再也无人会留意。

他做完这一切,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窗外雨声渐歇,风拂过窗纸,出沙沙轻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应和。

深夜,破庙的门被轻轻叩响。

三声轻,两声重,是约定的暗号。

来人是守拙,一位前朝的老翰林,因不愿为新朝效力,隐于市井。

他裹着一件洗得白的旧袍,袖口还沾着几星炭灰,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残页,纸角卷曲,似经年火燎。

“昭然丫头,你看。”守拙将残页展开,声音沙哑如秋叶摩擦,“前朝兴‘字狱’时,严苛不下于今。当时有学者,便以‘反切法’拆字传义,以避官府耳目。譬如‘教’字,便可写作‘孝反’;‘理’字,则作‘王里’。官府即便查到,也只当是笔误,难以察觉。”

林昭然的目光在那几个拆解的字上停留了许久,眼中光芒越来越亮。

她先前的法子,是以意代字,而守拙带来的,却是以形拆字,两者互为表里,简直是天作之合。

“柳明漪!”她扬声唤来负责女童启蒙的女子,“你立刻组织孩子们,将这些拆字之法编成歌谣。就叫‘拆字谣’。比如:孝字反头是教根,王字里藏是公理。让孩子们在街头巷尾传唱,官府总不能连童谣也禁了吧?”

她又转向一旁的巧匠秦九:“秦九,我命你即刻烧制一批新炭,在炭心混入特制的药粉。这种炭燃烧之后,灰烬中会显现出拆解的字形。我们就叫它‘拆字炭’,告诉百姓,这是‘看得懂的黑炭’。”

命令一下,众人各司其职。

很快,京城的大街小巷便响起了清脆的“拆字谣”。

稚嫩的童声在巷口回荡,伴着竹篮轻摇的节奏,像春风拂过枯枝。

而那“拆字炭”更是一经推出,便被百姓争相抢购。

人们惊奇地现,烧完炭火,清理灰烬时,竟能从一片灰白中辨认出“孝反”、“王里”的字样。

指尖拂过灰堆,触到那些微凸的痕迹,仿佛触摸到了某种隐秘的真理。

沈砚之的清晨,是从一份令他眉头紧锁的呈报开始的。

他的长孙沈奉,面色惶恐地立在堂下:“祖父,如今……如今民间处处都是暗语。账册、药方,甚至连婚书里,都夹杂着‘谁可记账’、‘学粮几升’之语,稽查队的人手增加了三倍,也查不胜查,禁不胜禁。”

沈砚之沉默不语,他取过那本“讲士名册”,这是他亲自圈定的一份黑名单。

他翻到空白的最后一页,提笔,写下了第十八个名字:程知微。

而后在名字旁批注了七个字:执笔者,已成传声筒。

当夜,他亲自审阅礼正会呈报上来的案卷。

当他看到一份附录,上面赫然写着“西城米行婚契中夹‘学粮几升’四字一案”时,一股强烈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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