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照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猛地看向谢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骇:“她在监视你!”
谢昭的脸色已经冷得能刮下三尺寒霜。
他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身为京城谢家的子弟,又是朝廷派来的幕宾,行踪和调查方向何其隐秘。
吴婉儿,一个地方赌坊的老板娘,竟然能将他的动向掌握得如此精准?
这背后,绝对有一张他尚未触及的巨大网络。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走私了,这是在跟他玩“谍中谍”啊!
“原来我早就成了别人的考核目标。”谢昭自嘲地冷哼一声,眼底的杀意却浓得化不开。
苏晚照心里也是一阵无语。
好家伙,她以为自己是抱上了金大腿,结果这大腿自带聚光灯效果,还是被狙击手瞄准的那种。
这波操作,简直是地狱级开局。
就在此时,一直被安置在后堂、情绪稍稍稳定的小葵,被差役领了过来。
她看到苏晚照,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怯生生地跑过来,小手紧紧攥着苏晚照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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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收敛起周身的寒气,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小葵,你再仔细想想,在那个赌坊后院,除了你看到的那些人和货,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小葵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努力地回忆着。
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断断续续地说:“盐仓……他们说的那个旧盐仓,我好像去过……被……被他们拖去搬东西……盐仓后面,有……有一条水道,好黑,好臭……他们的船,晚上从来不点灯,就那么飘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比划着:“然后……然后他们就用那种长长的、弯弯的铁钩子,从水里……把一口口大箱子……拖……拖进盐仓墙根下的一个洞里……咕噜咕噜的,像是水鬼在捞东西。”
谢昭立刻叫人取来苏州府的详细地图,在桌上摊开。
他修长的手指在图上迅移动,很快,一个点被他重重按下——城南旧盐仓。
而苏晚照则一眼就看到了另一个点,那是她刚刚盘下的,准备用来做苏记新总部的货仓。
两个点在地图上,一南一北,看似毫无关联。
但如果将小葵所说的那条废弃水道连起来……
一条几乎笔直的线,将旧盐仓和苏记新仓的后墙,完美地连接在了一起。
谢昭的眸光瞬间冷得像冰。
“这不是巧合。”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这是她早就想好的退路,一箭双雕的毒计。”
苏晚照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全明白了。
吴婉儿的计划缜密得可怕,简直是个犯罪界的逻辑鬼才。
“她准备了三条暗道。”谢昭的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为苏晚照剖析着这盘棋,“明道,用‘陈记南货’的腌缸做伪装,通过车马行大摇大摆地走货,这是给官府看的障眼法。暗道,就是小葵说的这条水道,用来偷运真正的核心货物——军火,并且在事败时,方便核心人员从水路逃遁。而这第三条,也是最毒的一条……”
他的目光落在苏记新仓的位置上,眼神复杂地看了苏晚照一眼,“第三条道,是通向你的死路。一旦东窗事,他们只需要将一部分火药通过水道,藏进你那新仓的地底下。届时人赃并获,你苏晚照就是他们最好的替罪羊。火药是你苏记的,走私是你苏记干的,我谢昭查案,查到的只会是我的‘合作伙伴’苏小姐。好一招金蝉脱壳,嫁祸于人!”
苏晚照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吴婉儿,哪里是想跟她抢生意,这分明是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顺便把谢昭也拉下水,一石多鸟,玩得真花。
“这女人,不去写宫斗剧本真是屈才了。”苏晚照忍不住吐槽,但手心已经捏出了一把冷汗。
事不宜迟,谢昭当即点了得力干将大虎,命他带领一队精锐差役,连夜再探旧盐仓。
子时,月黑风高。
大虎一行人如同鬼魅般潜入了旧盐仓。
根据小葵的描述,他们很快在靠近水道的墙根下,现了一片新近翻动过的泥土痕迹。
那痕迹被枯草和垃圾巧妙地掩盖着,若非有心寻找,根本无从察觉。
“挖!”大虎一声令下。
铁铲入土,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