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蹲下身,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疼就对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疼,才说明你还活着。”
地下b层的入口,已经被卫砚舟率领的星刃小队彻底封锁。
无形的精神力场如潮水般涌入通道,将负隅顽抗的“忆冢”成员一一压制。
他们没有开一枪一炮,但这场战争的激烈程度,却远真刀真枪的搏杀。
指挥室中央,白知礼对外界的骚乱充耳不闻。
他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座冰雕。
突然,他举起了手中的银剪,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轻轻一“剪”。
刹那间,一段立体的记忆影像被投射在半空中。
那是在一场剧烈的爆炸之后,硝烟弥漫的废墟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眼神空洞地从他身边走过,扑进了一个陌生救援人员的怀里,用甜得腻的声音叫着:“爸爸,抱抱。”
而他,她真正的父亲,就站在几米外,伸着手,脸上混着血和泪,小女孩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影像的最后,是女孩在福利院里,日渐冷漠,最终因为一场并症,安静地死在了病床上,至死,都不记得自己的父亲是谁。
白知礼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我……只是想让所有人,免于这种眼睁睁看着挚爱之人将自己遗忘的……痛苦。”
一旁的安博士看得眼眶通红,他痛心疾地喊道:“可你剥夺的,是他们‘记得爱’的权利!你斩断了痛苦,也斩断了痛苦背后连接着的所有美好!”
黎未一步步走上前,穿过卫砚舟布下的精神防线,来到了白知礼面前。
她没有武器,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块特制的记忆面包,递了过去。
“这是我为你特制的。”她平静地说,“味道是‘你女儿最后一次找你要糖吃’。”
白知礼冷笑一声,眼神轻蔑:“我不需要任何回忆。痛苦也好,甜蜜也罢,都是应该被清除的冗余数据。”
可那混杂着奶香和水果糖的甜美香气,却像一只无形的手,蛮横地钻入他的鼻腔。
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段被他自己亲手封存在意识最深处,连“忆冢”系统都无法读取的记忆,冲破了枷锁。
【“爸爸,爸爸!你看!”小小的女儿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小手还举着一把用彩纸做成的、歪歪扭扭的剪刀,咯咯直笑,“爸爸用大剪刀剪掉我的噩梦,我用小剪刀给爸爸的梦里,剪一颗最甜最甜的糖!”】
“轰——!”
白知礼浑身剧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与漠然,在女儿那清脆的笑声中,瞬间崩塌,碎得一干二净。
“当啷!”
那把象征着绝对理性的银色剪刀,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出一声清脆而又绝望的声响。
“报告黎未姐!”小闹急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检测到大规模记忆共振!全院已有的学生恢复了原有记忆!但是……‘忆冢’的核心数据库侦测到系统崩溃,正在启动最终自毁程序!三分钟内,这里所有存储的记忆备份,包括原始数据,都将被永久清除!”
黎未看向面如死灰的白知礼,一字一句道:“你女儿的笑,你剪给她的梦,不应该被格式化。”
白知礼闭上眼,两行清泪终于决堤。
良久,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字。
“……数据库的最高权限密钥……是她的生日。”
另一边,在逐渐崩塌的废墟中,小忆捡起了那把生锈的“黑剪”部件,她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铁锈,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怔怔地看着,轻声呢喃:
“原来……锈掉的不是机械,是心。”
安博士立刻冲到主控台前,双手在键盘上化作残影,飞输入了那串代表着新生与救赎的数字。
“数据库连接成功!正在终止自毁程序……数据抢救中!”
进度条飞快地滚动着,安博士紧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然而,当第一批被恢复的根目录文件列表展现在屏幕上时,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预想中看到的,应该是“xx学院-学生编号-记忆备份”之类的文件。
可屏幕上赫然出现的,却是——
[蜂巢-o号城市-公民情绪基准线-备份]
[摇篮计划-废弃方案-apha版]
[深渊之眼项目-观察者号-记忆归档]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文件名,像一把把重锤,砸在安博士的心上。
他呆呆地看着屏幕,嘴唇微微哆嗦,失神地喃喃自语:
“这里不是黑市……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记忆黑市……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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