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群被绳索捆绑的村民被押了过来,一个个衣衫褴褛,面色惨白,瑟瑟抖地低着头,不敢直视高头大马上的蒋俊锋。
他们中,多数是妇人、少女,少数是壮丁,没有孩子,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蒋俊锋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人群,锐利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最后,却在一个少女身上顿住了。
她的气质干净又纯粹,像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与周围衣衫褴褛、面带惊恐的村民格格不入,在满目疮痍的村头,格外引人注目。
那少女站在人群中,和一个妇人绑在一起。
虽衣衫沾了尘土,略显狼狈,却难掩清丽脱俗的容貌。
她约莫十五六岁,她穿着一身洗得白的素色布裙,裙摆沾了泥土,鬓边的碎凌乱地贴在脸颊,肤色不如慎国那些被金尊玉贵的姑娘那般白玉无瑕,带着乡下人的一点麦色,却更显得健康,一张小巧的鹅蛋脸,此刻因恐惧而变得苍白,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一双杏眼噙着泪水,似落未落,鼻子小巧,鼻梁挺直,唇瓣是天然的樱粉色正被贝齿轻咬,泛起鲜润的红,楚楚可怜得让人心生怜惜。
却也是鹤立鸡群,与周围的污秽、恐惧格格不入。
蒋俊锋微微一怔,心中竟莫名泛起一丝恻隐之心。
这少女的模样,太过干净,太过柔弱,仿佛一朵娇艳需要人细心呵护含苞待放的莲花,让他看的微微出神,原本凌厉的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三分。
他自然而然的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头的异样,沉声道:“本将问你们,你们要如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立斩不赦!”
村民们吓得身子一哆嗦,纷纷磕头:“不敢!不敢!将军请问!”
“前年,你们村里是谁家抓到了一名细作,上交了官府?”蒋俊锋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个人,站出来!”
话音刚落,被绑在人群中的麦庆林、姜氏,还有李老太,心头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麦庆林心里咯噔一下,麦大江那个白眼狼,就是靠着抓细作立了功,才被赐银子和巡检司差事,才会现在一家子搬到县城享福!
如今这将军明显是为了那件事来的,若是被查出自己和麦大江是兄弟,哪怕早就断了亲,这喜怒无常的将军现在找不到麦大江,说不定也会拿他开刀泄愤!
而他旁边的姜氏显然也是想到这些,不由自主的拉着三个儿女默默离麦庆林和李老太远了一些,生怕被牵连到。
麦庆林心中暗骂“晦气”,又转念一想,自己和麦大江家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之前老娘去麦大江家闹过几场,之后便再无瓜葛,只要自己主动说出是麦大江,再添几句好话,表明自家和麦大江的对立关系,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李老太已经按捺不住了。
麦老头子刚才因为抢粮的士兵,已经被一刀砍死,如今她只剩下大儿子麦庆林这一个指望,怎么能让他出事?
她偏心麦庆林一辈子,哪怕是老来得子的小儿子麦大树也要给麦庆林让路。
现如今更是恨透了麦大江,悔恨当初怎的就同意留下了这孽障,不由对当初让他养活这孩子,已经逝去多年的老爹也产生怨恨之心。
又恨不得回到当年掐死这孽障,若不是麦大江为了立功抓什么细作,这些敌军怎么会打到村里来?怎么会害得她家破人亡?
这将军分明是冲麦大江来的!
李老太心里把麦大江骂了千百遍,恨不得当初就掐死这个白眼狼。
她见麦庆林哆哆嗦嗦地想开口,生怕他说错话被砍,连忙抢在前面,带着哭腔喊道:“将军!民妇知道!民妇知道是谁抓了那细作!”
蒋俊锋的目光落在李老太身上,挑眉道:“你说。”
李老太连忙磕头,声音急切又带着怨恨:“是麦大江!是村里的麦大江一家!当年就是他不知好歹,抓住了将军要找的人,巴巴地送到官府邀功!如今他们一家因着抓细作有功,早就搬到县城里享福去了,只留下村里一座老宅子,让我们这些苦命人在这里受劫!”
她生怕蒋俊锋不信,又急忙补充:“将军明鉴!民妇跟麦大江家是死对头!他是个白眼狼,当年分家时就抢了我们老两口的家产,把我们赶了出来。这几年我们断了亲,老死不相往来!民妇对他一家的情况最是了解,他上个月在县城城南渝怀胡同买了大宅子,日子过得滋润得很!求将军饶了民妇和我儿的性命,我们以后定能为将军效力,帮将军抓到麦大江那厮!”
为了活命李老太什么谎话都说,深怕这将军一不顺心,那他们泄愤
麦庆林见老娘这么说,也连忙附和,磕着头道:“将军!我娘说得句句属实!我跟麦大江原本是兄弟,可他狼心狗肺,不孝爹娘,被我爹娘赶出家门,还妄图抢我爹娘的家产,没得逞后恼羞成怒,早就不认我们了!我们对他的住处、他的行事都清楚得很,求将军留下我们的性命,我们一定帮将军找到他,为将军报仇!”
姜氏见状,也连忙跟着磕头,声音颤抖:“将军!我们一家跟麦大江家毫无瓜葛!求将军饶命开恩!”
李老太似乎想到了什么,听到姜氏的话,立刻开口说道:“没错,将军,这麦大江就是个白眼狼,当初他还是个小孩子,被我当家的捡回家当作亲子养着。
这些年来,我们家对他掏心掏肺的,结果他在家干活一份力都不出,只知道偷懒耍滑,连吃带拿,我们不嫌弃他没有我们家的血脉,是个托累,更是为了他好,帮他张罗着娶亲生子。
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因为不满足他的要求就反咬我们,妄图拿走我家家产银两,所以他跟我们家真的没有关系,要有关系也是仇人关系。”
蒋俊锋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不自觉的狠。
原来,那个让他受辱的人,叫麦大江,还真是好运,竟然在上个月搬进了县城。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麦大江,你以为躲到县城就能安然无恙?
等着吧,我这就来取你的狗命!
他的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那个清丽的少女,见她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心头那丝恻隐又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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