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明白了什麽。
金宝在最高的树梢发出几声短促的鸣叫。
“娘……虎子哥,他…”大丫的声音带着哭腔。
玄尘子将手放在她头顶,声音沉稳有力:“守好家,看好弟弟妹妹。等他们回来。”
凌战最後对老道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拉起沈泓的手,少年的掌心冰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感。
岚影早已按捺不住。
低吼一声,矫健的身影如离弦银箭,率先冲入了下山小径!
“走!”
她一声清叱,身影如离弦之箭。
带着沈泓和岚影,迅速没入下山的小径。
朝着北方,朝着那片被血与火浸染的苦寒之地疾驰而去。
她并不知道。
就在雪鸟抵达山巅之前,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在接到北疆有危险的密报的瞬间,已如暴怒的雷霆,只身匹马,撕裂了重重关隘,正不顾一切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虎子遇险的核心——疯狂突进。
他,比她更早踏入了那片战场。
越往西北,凛冽的寒风便越如实质的刀锋,裹挟着细碎如砂的雪粒子——
无孔不入地切割着裸露的肌肤。
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白,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要将这苦寒之地彻底碾碎。
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霜,挂在眉睫丶鬓角,连睫毛上都结着细小的冰晶。
马蹄踏在冻得硬如铁石的官道上。
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嘚嘚”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河上,寒气透过厚厚的皮靴直往骨头缝里钻。
放眼望去,除了偶尔几棵挂着冰凌丶形如鬼爪的枯树顽强地戳出雪面,便是无边无际丶死寂的雪原,连飞鸟都绝了踪迹。
北疆的酷寒,不仅是冷,更是一种缓慢的丶意图将生命连同希望一起冻结的恶意。
沈泓裹在厚重的皮裘里。
脸冻得发青,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但他努力挺直脊背,清澈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在这片被冰雪和隐隐杀伐之气笼罩的土地上,变得异常敏感。
仿佛能“听”到风声中夹杂的丶远方金戈交鸣的微弱回响。
这日傍晚,风雪更疾,人马皆疲。
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弱的光亮——
是一座孤零零立在风雪中的简陋客栈。
破败的幌子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垂死挣扎的手臂。
客栈大堂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劣质烧刀子丶汗臭丶牲口味和潮湿柴火烟雾的浑浊气息。
几桌行脚商围着炭火盆取暖,低声交谈。
声音在呼啸的风雪背景音下显得模糊不清。
凌战带着沈泓和紧跟在侧丶银毛上沾满雪粒却依然警惕地竖着耳朵丶金色眼眸扫视着昏暗角落的岚影,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热汤和粗粝的干饼,默默吃着,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今年的皮子算是砸手里了!”
一个满脸风霜的驼背商人啐了一口。
“北边乱成一锅粥,商路彻底断了!听说连镇北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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