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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模糊了额尔登视线,他的手臂因用力而颤抖,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在那一连串的疯狂动作中,额尔登感觉到的不只是反抗,还有某种更深的东西——一种对自由的绝望扞卫,一种对失去天空的悲伤愤怒。
影子再次高高跃起,这一次,牧人没有试图与之对抗,而是放松了身体,随着它的节奏起伏。在那一刻,牧人明白了,这不是在征服它,而是在学习它。学习它的节奏,它的呼吸,它的语言。
当影子又一次猛烈扭身试图把额尔登甩下时,他提前感觉到了。在它动作开始的瞬间,他调整了重心,仿佛他们是一体的。它感觉到了这个变化,动作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就是这一瞬间。
额尔登再次说话,不再是对它,而是对他们:“好了,够了。”
影子没有立刻停下来,但它疯狂的跳跃变成了愤怒的小跑,然后是缓慢的踱步。它的呼吸依然急促,但反抗的火焰渐渐冷却成余烬。汗水在他们之间流淌,分不清是谁的。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但额尔登的心中却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野马载着牧人慢慢绕着马场走了一圈,然后两圈。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合而为一。
当他最终滑下马背时,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影子站在那儿,头低垂着,鬃毛被汗水浸湿成一缕一缕的。牧人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它没有退缩,而是轻轻用鼻子碰了碰他的掌心。
老陈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今天你活下来了,”他说,“明天它可能还是会摔死你。驯马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事。”
额尔登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当他看着影子的眼睛时,那熔化的琥珀里已经少了一些火焰,多了一些审视,一些模糊的认可。
“它需要一个名字,”额尔登说,“它真正的名字。”
老陈挑了挑眉:“我说它叫‘影子’。”
“那是你给的名字,”额尔登抚摸着马颈温暖的皮肤,“它会告诉我它真正的名字。”
那天傍晚,当牧人和谭笑七再一次走进马厩时,影子安静地站着,吃着草料。它的耳朵转向额尔登进来的方向,但没有表现出敌意。牧人站在隔栏外看了它很久,直到暮色将一切染成深蓝。
“晚安,小马,”牧人轻声说,“明天见。”
在他转身离开时,他俩听见了一声轻微的鼻息,温柔得像一声叹息。额尔登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那只是一个开始。驯服不是征服,而是对话;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关系的开始。在人和马之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一段需要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的深渊。
而额尔登刚刚向深渊迈出了第一步。
后来在谭家大院地下通道里,谭笑七含着愤恨对钱乐欣第一次施暴时,面对着自始至终一直怒骂的钱乐欣,谭笑七就想起来当初的普氏野马赤努。
后来在oo年,在一场“中华民族大赛马传统耐力赛”中,冠军骑手是来自内蒙的额尔登达来,他策骑的夺冠赛马叫“野狼”。
后来谭笑七在武夷山见到改名为矮胡的前牧民额尔登,问他最后给那个叫影子的野马起了个什么名字,矮胡神秘一笑,告诉小个子一个陌生的词,“赤努”。
后来谭笑七查询过,赤努这个词专指野生的,具有强烈攻击性的狼。在蒙古文化中,“狼”的形象非常复杂,它是勇猛,顽强和团队精神的象征,所为狼图腾吗,也被视为需要加以防范的草原掠食者,所以额尔登以“赤努”来命名这匹野马,立刻传递出强大,独立,野性难驯的寓意。
在地下通道里,谭笑七虽然没有视自己为牧人,但他无比期望那个诅咒自己的少女能成为自己的赤努。所以在接下来的六天里,他每天晚上在那套四室两厅里,在虞和弦妙目的关注下扎完三个小时马步后,告诉虞和弦自己要去谭家大院驯服一匹桀骜不驯的赤努。正他所愿,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时间里,钱乐欣始终没有停止叫骂,虽然她的本身反应与骂声常常并不统一,每次谭笑七离开后,钱乐欣就会琢磨“赤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肯定不会是好词,那个坏人嘴里吐不出好词,极度疲惫的钱乐欣这样肯定。
她被露西亚抱进一个巨大的澡盆里,她第一次觉得世界上最温柔的事物原来是水,在水里她荡涤那个男人留下的污浊,在此之前她幻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却没想过第一次被攫取时,却是那样的粗暴。
在谭笑七的秘密文件夹页,赫然印着二个大字,“赤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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